赖子头。
就是头发被剪的坑坑洼洼,看上去秃一块,而旁边又有头发,跟没开荒的土地一样。
像癞蛤蟆。
林母这样。
完全没法见人。
街坊邻居就开始劝林母,“老林媳妇啊,趁着天没黑,赶紧去国营理发店找师傅修修。”
“要不然,明天顶着赖子头去上班,严重影响厂里形象不说,还会被领导批评。”
“同事们问起,也没面子,都不好意思说因为一个掺了沙子石子的窝窝头被人剃了赖子头。”
林母此刻也顾不上林早早了,进屋拿了一块布,揣着钱和票,将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离开给男人孩子做饭,郭大妈走之前问林早早,真不去家里吃饭?
林早早摇了摇头。
规矩她其实懂,这年月去别人家吃饭,都要提前说一声,家家户户都缺粮食。
有客上门。
也好提前准备。
要是不提前准备,家里没有多余粮食,你上门蹭饭,只能让主人家饿肚子。
而客人也不能双手空手上门,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必须带着礼物上门。
不管贵重。
都是一份心意。
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郭大妈今日确实没有准备林早早的饭菜,她真要是去了,大不了自己吃挂面。
她不去,那就约好第二天去她家吃饺子,饺子这东西,在这年月只有贵客上门才准备。
郭大妈这人其实就是一普通人,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但心肠并不坏。
等人走光了。
四合院整个后院。
就只剩下林早早一个人。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彻底安静了下来,画面也定格在这一刻。
她站在那。
有些恍惚。
眼珠子缓缓转动,看着青石板的地上扳碎满是灰尘的窝窝头,看着一地长短不一的头发。
看着敞开无人的大门,看着没开灯的屋子很暗,熟悉的画面纷纷涌上心头。
曾经无数次幻想回家,曾经在这个家里受尽委屈,曾经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
眼眶一热。
所有回忆面目全非。
这个家,她不喜欢了,也不再稀罕了,想着自己空间里十万只母鸡还等着水喝。
不能浪费学校水,她自己租房的房子要交水费,而现在水费每吨的价格是0.15。
她没工作,能省就省,去找免费的湖,没时间,回自己亲生父母家用点自来水不过分吧。
她默默走到水池面前,手心朝上捂住出了出水口的位置,将水龙头扭到最大。
却未听到水声。
原来,水被引到了空间前几天挖的水道里,那些鸡听到水声,就跟渴了大半辈子。
咕咕咕的跑过来喝。
水道挖的不深,淹不死,它们跳进水里喝水也不会淹死,至于水污染不用担心。
滴一滴灵泉。
立刻变得干干净净。
水道挖的很长,放水时间从下午到晚上,林家人也没回来,显然把她这个亲生女儿忘了。
林早早没有手表,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手才松开水龙头。
顿时,安静的后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水声不断,门没关,地上的垃圾也没有人收拾。
偌大的后院。
已不见林早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