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没办法一起吃饭了，只好先办正事。
先去食堂接到程知秋。
程知秋打了许多饭菜，正等着他一起来拿。
所以，到市长办公室，其实也是吃饭。
把饭菜摆在市长办公室的茶几上。
郑令红才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这么多？”
市长看茶几上都摆满了。
程知秋只是笑，李玉峰挠头道：“我饭量大，领导请吃饭，总要给吃饱吧！”
郑令红笑了笑，示意随便坐，边吃边聊道：“你去深市，老领导还说，你要骗他的饭吃。”
李玉峰讶然道：“老领导当的，琐碎小事也说啊！”
李玉峰就差没说，领导太婆妈了。
郑令红瞪了李玉峰一眼，李玉峰立刻就收住了，不敢再往下说。
既然连骗吃饭的事都说了，想必自己乱认‘姑姑’的事情，也说了。
郑令红倒是没有说这一茬。
而是直接把话题说回上午借调到省投的事情上来。
“上午说的去省投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领导如果问城投建设的事情，李玉峰思路都还能从上午的事情中，顺得下来。
问省投的事情。
这弯拐的有陡。
领导的想法，捉摸不透。
而且，这也逼的太紧了啊。
这一上午忙进忙出的，哪有时间想啊。
李玉峰忙道：“领导，有点饿，我先吃两口！”
说完，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想。
领导逼这么紧，推肯定是推不掉的。
可是，领导迫不急待的提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反正李玉峰是觉得，每个领导的脑子，都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脑子里，都是各种算计。
稍不留神，就要被领导给算计进去。
没办法，领导在高位，有信息优势。
在掌握了巨大信息优势的情况下，还带着一脑门子的算计，下属根本没法玩。
所以，这个时候，就体现了站队的重要性。
不然，面对信息差，在领导面前，你可以逃得了一次两次，也绝逃不过三次四次。
省投可以去。
只要给自己升官，那就肯定没问题。
关键是回来。
如果没有一个把稳的回归路径，那这个事，提也不能提。
怎么回来？
这就是李玉峰最纠结的问题。
郑令红看李玉峰扒了两口饭，就在那里慢慢嚼着，都嚼了一分钟了，饭还没有咽下去。
她能猜到李玉峰在想什么。
只是不知道李玉峰想得有多深。
她一来也是想借这件事情，考验一下李玉峰的思考深度；
二来也是想看看李玉峰有没有思考的广度。
能不能系统性地思考问题。
这个问题，对李玉峰来说，是个难题，当然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明白了，就通了。
看李玉峰想的饭也吃不下了，郑令红决定给个提示。
看李玉峰能不能反应过来。
“城投建设的阮小天卷款跑了，这个窟窿不知道怎么才能填得平啊！”
李玉峰的思路被郑令红打断了。
一时只能跟着郑令红的话，应了一句道：“估计没个二三十亿，搞不好。阮小天至少抽走了二三十亿应该。上百亿的盘子，没有十几个亿的流水，他玩不动。”
郑令红叹了一口气，低头吃饭。
李玉峰想到阮小天一开口就可以给自己五个亿。
按这个角度去想的话，阮小天卷走三十亿都算是少的。搞不好有四十亿。
当然，现在这个都只是猜想。
那个U盘如果有私钥就好了。
可惜，
虽然警方对外宣称阮小天失踪了，可事实上阮小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接下来，城投建设和中天物业，绝对是一个烂摊子。
领导今天虽然给了两企业员工代表时间线。
可是最后的结果，城投建设最大可能：就是破产关闭这一条路可走。
现在这么大一个窟窿，谁敢去沾手？
那是私营企业，正常倒闭，谁也找不到市政府的头上。
把公司资产一处理，员工工资肯定好解决。
苦是苦了那些跟着城投建设的那些企业。
另外，就是一些在建的项目。
这里头，有商业楼盘，也有居住楼盘，这也是一个大麻烦。
反正想想就头痛。
几十个亿的事，绝对不是小事情。
市政府让谁去处理，那都是扛雷的命。
估计市里会搞个工作组去处理一下员工的问题。
其他问题处理不了的，就只能往后拖了。
大不了，就再找个背锅的。
这种事，很常见。
反正这事，跟自己没什么毛线关系。
领导总不可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吧？
想到这里，李玉峰突然打了个激零。
目光看向郑令红。
郑令红也是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李玉峰一眼。
李玉峰瞬间觉得全身冰凉。
靠，
不会吧。
领导还真打的这个主意？
先把自己借调到省投。
然后再以‘城投建设’这个烂摊子没人处理的借口，把自己拉回来背锅。
这回是回来了，可是这也直接走到了头啊。
“不，我不要去城投！”
李玉峰怪叫一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程知秋吓了一跳，还以为李玉峰说错话了。
“是省投！什么城投啊！”
郑令红可听得真切，目光中的欣赏之色，一闪而过。
李玉峰确实机灵。
不错，可堪大用。
郑令红笑了笑道：“无限风光在险峰！”
付出有多大，收获就有多大。
郑令红只一句话就把李玉峰给套牢了。
李玉峰苦笑道：“领导，我这小身板，风光太多，扛不住啊！你就不怕，把我给弄折了！”
郑令红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玉峰无语了。
恨恨地吃起饭来。
程知秋是真没有听懂，愣了半晌，还是没想明白。
目光在领导和李玉峰身上来回切换。
那求知灼灼的目光，就差跪下来求两人解惑了。
郑令红被程知秋的目光看得不耐烦了，便牵着程知秋的目光，往李玉峰那里呶了一下嘴。
程知秋便一挤李玉峰道：“李玉峰，你倒是说清楚一点。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明白。”
李玉峰叹了一口气。
想想和程知秋说一说，也没事。
正好，他也想找个人，吐吐槽。
“去省投是蔡书记的意思，蔡书记想用省投的钱来支持旧城改。蔡书记不好直接开口，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去推动，就挑中了我。让我去省投，就是去省投拉资金的意思。省里也是为了市里好。而且找钱，也是咱们领导的初衷，所以，我不能不去。既然这样，那就去呗。可是，我也是咱们领导的爱将啊！就这么借调出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领导当然也知道，出去容易，回来难！领导也不能一手遮天，办事总要找个借口嘛！”
郑令红冷哼一声。
李玉峰立刻改口道：“总要以理服人嘛！现在领导，给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案，可以让我回来。这个方案，就是让我去城投建设和中天物业，把这个大麻烦给接下来。只要我肯接，到时候，省投不放人都不行。到最后，我可能省投那边也要挂职，市政府这边也要再搞个名头出来。两头兼顾，哎，想想都是头大。”
程知秋奇怪地道：“那是私企，倒了就倒了，市政府也不可能给私企去解决企业内部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