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寒以为李沐言不会再来见他了,实在没想到她还会再来,一时间有些怔愣出神。
李沐言都到了内室,宴清寒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看到李沐言心绪繁杂,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宴清寒知道除了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有一个让他忽视不了的情绪就是委屈,他不过是为了给孩子报仇她却罚他罚的那样狠,就像从来没喜欢过也未曾珍视过。
李沐言看到宴清寒眼里的委屈,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只好用咳嗽掩盖。
宴清寒听到李沐言的咳嗽瞬间清醒,低头掩饰情绪。
“奴侍见过殿下。”
“起来吧,听说,你把刘侧君打了?”
宴清寒没想到李沐言居然是来给刘侧君出头的啊,是啊,自己又犯了错,也许,自己不用想着自戕,早晚也会被这刑罚给罚死。
“是,奴侍知错,请求殿下责罚。”
李沐言还以为他会为自己争辩几句,没想到却是上来就认了错,倒是没什么能说他的了。
“既然知错,我也不多罚你,之前处罚你的还未执行完,这次就罚你抄写五遍男德男诫以及府规吧。”
“奴侍谢殿下开恩。”
宴清寒面无表情说着规矩的话,心也凉的彻底,如今殿下都能为了刘侧君来罚他了。
“今明两日执刑杖刑,由唐嬷嬷执刑,杨嬷嬷,你刚才说的准了,可以先去除链饰再执刑,不算次数。”
“是。”
唐嬷嬷是诫堂的老人了,最拿手的就是各种刑罚,之前李府的时候,封染是在诫堂待得时间最长的,没少领教其手段。
“唐嬷嬷,可以开始了。”
李沐言这意思就是今日她要观刑,宴清寒只好认命的躺在刑凳上,等待着今日的刑罚落在身上。
“去衣。”
李沐言发现宴清寒没有脱下衣裳,她也想看看他之前的鞭刑受的伤今日恢复的如何了。
只见宴清寒从刑凳上起身,屈辱倔强地看着她,这么多人,她居然让他去衣?看到宴清寒地眼神李沐言一下子明白了,宴清寒一向脸皮薄。
“唐嬷嬷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杨嬷嬷为宴清寒去除链饰后离开,姜槐、霜花、霜月他们也都退下。见所有人离开后,宴清寒才去了自己身上的五六件长衫,这时唐嬷嬷才发现,宴侍夫脚踝上还戴着锁链。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关心的,他只会执行殿下的命令。
“殿下,老奴开始了。”
“开始。”
宴清寒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丝喊叫,但是到第二十杖的时候,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忍不住开始闷哼了,唐嬷嬷不比杨嬷嬷跟他在一起时间长有感情还能稍微放放水,他下手稳准狠,而且每次都有停顿,非让你感受到痛的彻底才会来下一杖。
李沐言站起身走到跟前看向他的后背,鞭痕遍布在白皙剔透的肌肤上,显然是上了药的,只留余一些青紫,想必还得需要些时日才能彻底消失不见。
低头看着宴清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闷哼声,臀间已然红肿出血,瞬间有些不忍。
“清寒,以后还会不会犯错?”
“殿下,我,我没错。”
宴清寒被打的声音都难以接续,却不愿意求饶。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给我继续打。”
李沐言本想着他要是服软求饶,就不再杖刑,没想到宴清寒还是那么嘴硬,气的让唐嬷嬷继续。
又打了几下,宴清寒便晕了过去,唐嬷嬷只好请示还继续否,今日三十还未到。
“算了,不打了明日也不必再打,你先下去吧。”
李沐言看着晕过去的宴清寒,轻轻拂去他凌乱贴在脸上的发丝,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温驯些懂事些,李沐言想着,看来,真的要冷落他一段时日才能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她吩咐霜花去找路大夫给他看伤又叮嘱姜槐记得给宴清寒按时上药,切勿留下伤疤,等宴清寒身上的伤全好了再罚脚板,之后带着一行人离去。
待宴清寒醒过来时已是午夜,姜槐倚靠在床边,宴清寒背部朝上躺着,毕竟后面一身的伤。
“咳咳。姜槐,水。”
“公子,你醒了,你可吓死小的了,还好路大夫看过,说您没有大碍,都是外伤,又留下了不少伤药,上次的凌霄散又拿了好几瓶呢。”
“倒是您的伤寒,需要喝些汤药,也给留了药,我都给您煮好了,这就端给你喝。”
姜槐哇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可是宴清寒想知道她在自己晕倒后就这么离开了吗?但是他也问不出口,她都这么对自己了,自己还在意这些干嘛呢。
——
星月阁
“刘管事,你去把洛芙蕖找来。”
“是。”
不多时,洛芙蕖披着水粉色斗篷里面穿着粉色纱衣来到了内室。
“奴见过殿下。”
“嗯,过来。”
李沐言坐在椅子上烦心地很,看到洛芙蕖过来,向他招招手,等人走到他面前带他去了暗室。
李沐言看向洛芙蕖,洛芙蕖非常知趣地跪在了她面前,李沐言心里的火瞬间就被浇熄了一半。
“你一定不知道本宫为何买下你,其实是因为陈王。”
“陈王?”
“对,本宫知道你曾经与她有过婚约,是她未过门的侧君,陈王与我势同水火,如今她通敌叛国已经越狱,本宫因她实在是有些恼火。”
“你心里是不是仍在惦记这个陈王?”
李沐言表情阴冷看不出喜怒看着洛芙蕖气势逼人。
“奴不敢,奴之前是心悦于陈王,因着年少时便相知相识,但是自从我母亲被捕入狱,这前前后后她都未曾出面为我母亲说过一句话,甚至奴被拍卖那夜她也并未现身,奴,奴已经心死,对她不再有念想。”
洛芙蕖知道李沐言在试探他,但是他也深知自己如今这处境只能依附于太女殿下,说不定还能苟且偷生,顺便赎回弟弟,如果再惹了殿下不快,说不定自己都会重回教坊司,而他刚刚说的也是真心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既然陈王已经选择明哲保身,他又何苦再惦记人家。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李沐言深深地看着洛芙蕖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假。
“奴说的句句属实,皆是真心话,殿下您已经为奴赎身,从今以后奴就是您的人,殿下让奴做什么奴便做什么,请殿下不要怀疑奴。”
洛芙蕖还指着殿下赎回弟弟说的自然是句句恳切,李沐言听着心里一暖,想着要是那人要像洛芙蕖一样知趣明事理,何必两人总是闹不痛快。
“殿下如果心里不痛快,请尽管责罚奴,奴受得住,只愿殿下能消消气。”
李沐言倒是越来越赞赏这个洛芙蕖了,怎么说也是大家公子经历了家变贬奴之后却变得能屈能伸,心性倒是坚韧,她拿起墙上的鞭子在空中甩了甩试试力道,洛芙蕖闭上眼不敢再看。
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公子哥,李沐言也没为难他就是看着吓唬人其实都不会伤到皮肉的几鞭子,看着洛芙蕖如此柔顺,心情也好了许多。
洛芙蕖见李沐言歇了手,忍着疼痛说道,
“殿下,您刚刚说陈王殿下越狱了?或许奴知她现在藏于何处。”
洛芙蕖想到了之前陈王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或许在那能看到陈王,他也不想出卖陈王,但如今他为了自己为了弟弟,只能对不起陈王了。
李沐言记下洛芙蕖说的地方,那是位于城郊的一处偏僻之地,确实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避免夜长梦多,她想着不如就在今夜前去查看一番,她已经等不到明日,让墨影去喊了萧北离,几人又去了路老将军府,研究好计划后,他们先去探探虚实,路老将军带着军队压后,如果陈王真的在那,那就来个瓮中捉鳖。
李沐言、萧北离、墨影几人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洛芙蕖说的地方,那处灯火微弱,墨影很快飞上房顶,刚要揭开瓦片,只见有人向他袭来,这时屋里的人走出来,四下查看,几名暗卫全都护在她的身侧,李沐言一看,此人正是越狱的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