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梦轩
林婉宁晚膳过后,又回到了逸梦轩。
慧心连日来已有了经验,早早备好了热水,“小主,热水都备好了,早些泡一泡,去去寒气。”
林婉宁今日欢喜的情绪还无处释放,急急拉过慧心的手,笑容满面的道:“慧心,你猜我今天在勤政殿见到了谁?”
“谁啊?”慧心看自家小主这样激动,定是有好事,也配合的提高音量。
“是哥哥。”林婉宁话语中的欣喜愉悦一点也藏不住。
进到内殿,芝兰服侍着解下披风,慧心扶着到贵妃榻上坐下。
“竟然是哥哥,慧心。我以为进了宫,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没想到哥哥能到御前任职。明日,明日你陪我去勤政殿,你也能见到哥哥了。”
慧心听闻是自家公子,也很是开心,在御前任职,若是表现好,便能被皇上看中,加官进爵,不仅为自己争得锦绣前程,还能为家族争光,而且自家小主在后宫,若是御前有人,二人相互照应也是方便许多。
主仆二人兴奋的有说不完的话,芝兰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家小主今日与昨日又不一样些了。
昨日不似前日那样紧张,今日比起昨日,不光轻松了,而且开心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
翌日
勤政殿
裴玄清在案牍前看奏折,身姿婀娜的美人儿扶着门框走进,脸上的笑意盎然,他微微皱着的眉头一瞬便展开。
“一大早便这样开心,有什么喜事也说给我听听?”
林婉宁直直走到他身边,翘起的唇角不曾收敛,“臣妾今日向皇后娘娘请安很顺利,来到陛下这又能见到哥哥,所以开心。”
今日请安顺利?裴玄清眯了眯眸子。
林婉宁还未察觉说错了话,顾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陛下政务繁忙,不用管臣妾,臣妾知道,自己看书就好。”
裴玄清收回思绪,目光随着林婉宁的步伐移动。
他轻笑一声,起身到林婉宁面前拿走她手中的书,“今日不看书了。”
林婉宁抬头看他,眸中带着疑惑,“为何?”
裴玄清微微俯身,离她近一些,“婉儿昨日见了哥哥,就把我抛到脑后了吗?”
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是说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可也不是她叫他把哥哥招来御前的啊。
林婉宁侧了侧头,不敢与他目光相对,离得太近了,她实在紧张。
头顶传来男子愉悦的笑声:“前日不是说好了,教你下棋吗?”
额……她确实把这回事忘了。
“喵”
林婉宁转头看,是那只狸花猫,它从后殿跑来她脚下,蹭来蹭去的转圈圈。
裴玄清俯下身子将它抱起塞到林婉宁怀里,“它来救你了,今日又不用学下棋了。”
林婉宁怀中一沉,多了只猫,她忙收紧手臂将猫儿抱在怀里,撇了撇嘴道:“瞧陛下说的,好像臣妾不愿学似的。”
裴玄清深深看了她两眼,嗯,小妮子今日又比昨日说话大胆了些。
“你与它玩吧,我还有奏折未阅。”转身回到案牍旁落座。
……
龙辇日日等在凤仪宫外,林婉宁从早膳起入勤政殿,晚膳后回逸梦轩。
每日早膳后跟着裴玄清精进棋艺,午膳后抱着星星在裴玄清的龙榻上睡个午觉,醒来翻翻话本子,就该用晚膳了。
这样日复一日,林婉宁渐渐觉得他也并不可怕,与他也不再拘着礼数,二人相处随性自在了许多,倒真像是一对平常夫妻一般。
且出出入入都能见到林鹤安的面,林婉宁开心得很,连带着每日在凤仪宫中被荣妃等人奚落两句,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不与他们计较。
这日,林婉宁在后殿寝宫午睡醒来,没见到裴玄清。
这些日子,她每每午睡醒来,裴玄清就在她身旁坐着,或者在旁边的案榻上处理政务。
见她醒来,就会过来抱起星星,笑着对她说,“两只小馋猫都睡醒了?快起来用晚膳吧。”
她四下张望,确定他确实不在。
有宫女见她醒来,上前恭敬道:“贵人醒了?皇上吩咐贵人醒来后由无痕统领送贵人回宫。”
回宫?今日还不曾用过晚膳就要送她回去?
“陛下去哪了?”
那宫女又恭敬行礼:“方才太后娘娘遣人来请皇上到福寿宫用晚膳,皇上刚走没一会儿。”
林婉宁不再多言,起身默默回了逸梦轩。
……
福寿宫
裴玄清陪着太后用膳,只留了近侍在旁服侍。
“清儿,新来的林贵人服侍的可还好?”
裴玄清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瞬,并未让人发觉,“还算懂事。”
太后抬眼看看他神色并无异常,“哀家看她应该很是懂事,后宫这么多人,怎偏偏她能一连十日入勤政殿。”
裴玄清动作未停:“林贵人安静一些,只在一旁看书,并未打扰儿臣,儿臣才叫她多来了几日。”
这皇帝不是她的亲儿子,可她也与他母子情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他从来沉默寡言,冷漠严肃。
他不重女色,后宫女子只是他牵制前朝的棋子,他何时会连日与一个女子相伴,又何时会为一个女子说话?如今不过是怕她苛责这位林贵人,才与她多解释几句。
太后心下了然,这林贵人手段不一般,竟入了她这儿子的眼。
“哀家也不是不喜林贵人,只要你喜欢,哀家不会多言。只是……”
裴玄清放下筷子,“母后请说。”
“前朝后宫互为一体,你这些年一直平衡的很好,如今心里有了人,就乱了分寸。”
“你何时连日召过同一位后妃?如今既看上了这个林贵人,也要懂得为她考量。”
“你可知后宫流言传成了什么样子?”
“她日日被你召去勤政殿,你想那些见不到你的嫔妃会如何看她,如何待她。”
“后宫有了新人,也不能忘了旧人。”
“若后宫乱了,前朝可能平安?”
“听哀家的,冷她两日,为她,也为你自己,好好想想,该如何做。”
裴玄清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儿臣谨遵母后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