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见钱宜双果真如他料想的一般做法,冷冷道:“皇后就这么平白冤了宸嫔吗?”
江玉燕自以为摘的干净,又适时添了一把火:“皇后娘娘这一紧张,差点将宸嫔妹妹打入冷宫,再不得见陛下了呢。”
慕容逸尘见裴玄清快要失控,明明说好了只敲打一下钱家,虽说钱宜双不敢撕破脸要证据,可也怕帝后二人一时气愤闹得不好收场,顿时着急的看了眼林婉宁。
钱宜双气的胸腔起伏不定:“到底如今也不能证明那麝香就不是她的,陛下要如此袒护宸嫔吗?”
裴玄清嗓音依旧沉冷:“是,朕就是要袒护她,皇后是想要切实的证据吗?”
钱宜双脸色煞白,跌坐回椅子上,玉竹忙上前安抚,刻意加大了音量:“娘娘,还有着身孕呢,要保重身子啊。”
林婉宁自入殿起就安静的看着事态发展,本就猜到事情原委,如今裴玄清要还她清白,慕容逸尘也说了只为自己洗刷冤屈,她自是愿意的。
可没曾想,裴玄清会当众说要袒护她,一时也有些失神,见钱宜双气的不轻,才忙伸手在下边轻轻拉了拉那抹明黄色的衣袍。
裴玄清见钱宜双脸色苍白,到底也顾念着她身怀有孕,低头看那小妮子拉着他的衣角。
此事本就只能发展到此地步,遂冷冷道:
“赵信押入死牢。”
“宫女音儿杖毙。”
“皇后查案过于武断,念在其孕期受惊,禁足一月,罚俸三月。”
“江贵妃协理后宫,不知规劝,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他伸手将林婉宁横抱起,朝后殿走去,帝王森冷的嗓音落下:“后宫若再生事端,朕不介意后位空悬。”
钱宜双看着裴玄清离开的背影,他说后位空悬,他竟要用废后来威胁她,顿觉腹部一阵紧缩,她伸手抚上凸起的腹部,紧紧皱着眉头,玉竹忙叫道:“娘娘,快,太医……”
张先不敢迟疑,赶忙去查看。
慕容逸尘看了眼后殿的方向,裴玄清并未返回。
一阵慌乱过后,钱宜双乘凤辇回了凤仪宫。
……
裴玄清抱着林婉宁回到内殿,放在床榻上,他笑得温和:“累吗?先睡一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
林婉宁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失神,方才在勤政殿,他周身气息冷的吓人,好像恨不得大杀四方的样子。
如今,他又成了这温柔体贴的模样,她突然想起,好像……她第一次见裴玄清的时候,也觉得他冷漠威严,可怕的很。
裴玄清见这小妮子又愣神了,不禁好笑,他俯身凑近她,“子时就回来,好吗?”
刚才好像听见玉竹喊太医,他应该是要去看看的,那是他的嫡子。
林婉宁点点头:“好。”
裴玄清直起身子,摸摸她的发顶:“叫云裳服侍你更衣,若困了就先睡,若不困就等我。”
林婉宁听话的又点点头。
她方才沐浴过后就叫芝兰回逸梦轩了,她也担惊受怕了一天,回到自己宫里才能休息的好。
现下只能叫御前的人服侍着卸了钗环,换了寝衣,离子时也没多久,林婉宁钻进被子里细细思索计策。
……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只有两盏烛火,安静恐怖如夜晚的墓地,刘德全被死死绑在正中央的位置,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忽明忽暗的影子。
门被推开,月光忽而照进来,门外身形修长的男人如地狱修罗般走进。
刘德全瞪大眼睛,一众侍卫举着烛火进入,一人上去给刘德全松了绑。
刘德全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裴玄清走到他身前,俯首看他,那眼神凌厉似冰,帝王嗓音森冷异常,如同数九寒天的冰窖:“畏罪自杀是吧?”
刘德全抖得更厉害了,头深深埋在地上:“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裴玄清唇角一勾,“的确该死。”
帝王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剁碎……喂狗……”
刘德全登时被抽干所有力气,浑身瘫软的趴倒在地。
裴玄清大步出了密室,对身后的无痕吩咐:“将消息送去重华殿。”
无痕颔首称是。
……
裴玄清回来时,就见林婉宁裹着被子出神,连他进来都未曾发觉。
“婉儿在想什么?”
林婉宁闻言吓了一跳,忙坐起来:“陛下回来了?皇后娘娘没事吧?”
裴玄清坐在床榻边,看着她探究的眼神,才明白她的意思:“我没去凤仪宫。”
没去凤仪宫?林婉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去哪了?”这句话终究没问出口。
“去处置了刘德全。”裴玄清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伸手将人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今日去了一趟京郊的山里,是我不好,若是我在,不会让你吃这些苦。”
林婉宁在沐浴过后本已冷静下来,可这个男人带她去勤政殿,为了她斥责皇后,她当时又感动的想哭,生生忍住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此刻男子抱着她柔声解释,她实在忍不住眼底发酸,伸手环住男子精壮的腰身,哽咽道:“臣妾还以为陛下也信了臣妾谋害皇嗣,不会管臣妾了。”她语调委屈至极。
裴玄清听着她哽咽委屈的哭诉,心疼不已,将怀中美人儿裹得更紧:“怎么会?无论何时,我永远信你,只信你。”
他轻轻抚着女子的后背,柔声安慰:“婉儿,别哭好吗?”她也不是大哭大闹,可就偏偏这种隐忍的低声啜泣,让他心都揪的疼。
“我知道,今日的事,你受委屈了。”
林婉宁坐直身子,擦干眼泪:“陛下回来了,相信臣妾,还为臣妾做主,臣妾就不委屈。”
裴玄清笑的眼中潋滟着点点星光:“婉儿这话是出自真心吗?”
林婉宁抿了抿唇:“好吧,真话就是,臣妾确实觉得委屈。”
她又靠回男人怀里:“可臣妾知道,陛下也有难处,臣妾不愿陛下为难。”
裴玄清眸光微闪,她是出于什么心思不愿他为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