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快跑,着火了!”
“快跑啊!”
新桥别院里,辛寿一声大吼!
此时易琼所住的左厢房已有数十支染着火油的箭矢着了起来,比这边更猛烈的是右厢房,已是火光四射,大火顺着东南风正往正堂方向蔓延着。
萧辰喝得晕头转向,早已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玉漱也喝过了头,本想回屋歇息,谁知一阵酒意袭来,便在正房里屋的门口靠坐了一会儿,没过片刻也进入了梦乡。
听到喊声,萧辰犹如蘸到了熔铁的炉子里,“噌”的一下便跳了起来,眼前各有一片火海,映得连房间里的烛火都已暗淡无光。
“玉漱,快,着火了,快跑。”
萧辰拍着玉漱的胳膊唤着。
玉漱被他叫醒,睁开眼时已被窗前的情形吓的腿脚发软。
“娘......我娘还在房里!”
玉漱来不及思考,推开门便朝着右厢房冲了过去。
萧辰跟上前,此时大火在凛风的加持下早已不受控制。
“玉漱,不要过去,玉漱!”
萧辰一个健步,便将玉漱的右臂拉了回来。
“我娘,我娘她还在里面!”
萧辰拼命的晃了晃脑袋,此时的感觉如同游离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玉漱被眼前的意外冲昏了头脑,一阵急火攻心,忽觉手脚无力,直到昏死了过去。
萧辰扶着她的肩膀,这才免于摔倒在地。
稍作思量后萧辰感觉不太对劲儿。
如此大火定不会突然间就烧起来,两座厢房里都是住的地方,除了灯油也没有其他的助长火势的东西了,怎么可能着的这么快呢。
就算自己喝醉了,可辛寿并没有醉。
从他叫喊到自己醒过来不过几分钟是时间,那火却很是凶猛!
萧辰稍作思考,急忙跨着玉漱的胳膊,往后院的门口找安顿她的地方。
辛寿打开大门,和邻居们端着木盆盛着陶缸里的雨水拼命的灭着火,没一会儿建康府衙的差役也成队的跑了进来,帮着灭火。
“卑臣建康令江阁见过萧侍郎。”
江阁来到正堂东侧,低头拱手。
“江令来的正好,右厢房还有人困在里面。”
“如此烈火,怕是生还无望啊!”
江阁望着右厢房说道。
“这会儿火势见小了,我去试试。”
萧辰将玉漱放在廊间石凳上,转身便朝右厢房冲了过去。
“郎君小心啊!”
辛寿见状也跟了过来,可刚才的熊熊大火已经门窗烧的面目全非,哪里还进得去人了。
萧辰冲到门前,只觉得眼球里都是青紫色火焰,烤的人靠近不得。
此时已顾不上许多,萧辰转身见辛寿跑了过来,急忙将他手中那盆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入春,又是深夜,这一盆水倒在身上,顿时升起了一阵白烟。
萧辰一身冰冷透彻,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于是朝着门框奔了进去......
辛寿和建康令江阁立在门前,满脸愁容。
不到十几秒的样子,只见萧辰弓着身子钻了出来。
辛寿见状急忙上前扶着他。
只见萧辰满脸烟灰,一张嘴便是一股子浓烟。
“不行,火太大了,再给我浇几盆水。”
辛寿拉着萧辰的肩膀,示意其作罢。
“郎君,谢夫人已是凶多吉少,你又何必逞强呢!”
“少废话,快给我浇水!”
于是几个衙役扬起盆又朝他身上浇了几盆水。
萧辰打了一个寒颤,再次冲了进去。
“有前去救人者,赏千钱!”
辛寿朝着几个衙役吼道。
听了此话,有两个衙役往各自身上浇了一盆水,也冲进了右厢房......
此时玉漱稍稍苏醒,拖着身子来到了前堂,她随着众人端水灭火,右厢房的火势也减缓了些。
忽然,门窗轰然崩塌,原本还有房子模样的右厢房变成了一座火山。
“搭把手!”
火山里钻出来一个人影,便是萧辰。
萧辰身后,两个衙役互相搀扶着,算了捡了条小命。
众人见状急忙奔上前去,接下了萧辰背上的谢氏。
“娘!娘!你醒醒啊娘!”
玉漱一阵哀嚎。
江阁乃是仵作出身,他低身探了探那具黑乎乎的身体,贴切点说是一具烧的僵硬的尸体。
摇了摇头。
“救救我娘,求你了。”
“救救她......”
萧辰手臂上有多处水泡,但此时却没有什么感知了。
他抚了抚玉漱的肩膀安慰着。
只见玉漱抽泣不止,两眼呆滞。
“府令,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进宫一趟。”
“郎君既已负伤,有什么事如此急迫呢!”
江阁低声劝道。
不等江阁反应,萧辰已踉跄的奔了出去。
若是有人纵火,仅仅烧了厢房,没烧正房,说明什么?
萧辰的大脑迅速转动着,自己经历过生死,况且最近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所以纵火者应该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但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两个厢房里各自住着谁吧。
再说玉漱,这么久没有露面,没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如此推断,今天这把火就是冲着易琼了。
事不宜迟,萧辰从新桥出发,沿着一路的官吏宅院,来到了广阳门外,此时正值宵禁时刻,于是萧辰一番叩门,又亮出那块皇帝御用的符牌,这才进了大门。
一路穿过端门,萧辰直奔中军大院而来。
“有没有看到易琼?”
门口的侍卫并未作声。
难道真的被人害了不成?
萧辰心里是上蹿下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张德继立在门口吼了一声。
萧辰急忙低身拱手。
“张将军,我来找易琼,他在这吗?”
只见张德继侧着身子,摇了摇头。
“他和你这般人来往,也难怪会目无法纪。”
萧辰皱了皱眉,听这意思是易琼犯什么错了呗。
“还请张将军明示,因别院有人纵火,如今大哥生命恐有危险,故而我来寻他。”
张德继见了萧辰这番落魄模样,又如此急躁,也便生了一番同情之意。
“来人,带萧侍郎去行威轩。”
“是。”
行威轩,便是中军侍卫歇息补给的一处屋子,就在大狱和中军正堂之间,里面有几个小开间,简单的铺着几张木板床,还有日常桌椅陈设。
进了门,只见易琼合衣正睡在那木床之上。
萧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睡在这了?”
“回侍郎,今夜本该由易少丞接替伍少卿,可少丞于端门外便晕倒在地,我等只好把他送到这里了休息。”
“哦,有劳了。”
侍卫拱手退去,只留萧辰一人坐在床边。
谢氏多半是醒不了了,如此一来玉漱要背负的就更多了。
此时易琼微微睁开双眼,说起了醉话。
“该我轮值了,贤弟不可再吃了。”
“大哥,大哥。”
萧辰拍了拍易琼。
“嗯?你怎么来了。哎呀!你这是......”
易琼见萧辰全身破烂,脸上满是烟灰,急忙坐了起来。
“大哥,别院失火,我猜是被人暗算了。”
“什么!是何人所为?”
“据我初步推断,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于你,于是趁我们酒后昏睡时纵火烧宅。”
“谋害我?”
易琼仔细打量了萧辰,虽说被烧出来几个水泡,不过看状态还算是清醒。
“漱儿她怎么样了?”
易琼看着萧辰,又觉得脑袋胀痛,险些没站住脚。
“快,我们快回去。”
“大哥不必慌张,建康令已在院中帮忙救火了。”
“玉漱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谢夫人,恐怕......”
易琼听后便是横眉立眼。
“无耻小人!我定要将其手刃!”
“大哥,你先别急,你好好想想,近日可是得罪了......”
没等萧辰说完,易琼便拾起宝剑,挺身奔了出去。
萧辰见状也跟了上去。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易琼头也不回,跑的一步比一步快,三步并两步,便来到了东堂殿勤政堂附近。
此时伍有常正抱着肩膀巡视着,见易琼奔来,远远的就露出一副抱怨的样子。
“睡醒了啊?你这是吃了......”
易琼哪里会等他说完,径直就贴在了伍有常胸前。
“有三个青年人,宿卫装扮,为首者被称作世子,说什么代少丞本该由他来做。”
“你可识得他们?”
伍有常被这一问,可是蒙圈了,易琼可从来没这么失礼过。
“额......若没猜错,应该是临川王府上世子,萧正德。”
“和他经常在一起那两人,一个是长沙王世子萧孝俨和建安王世子萧敬则。”
“他们可是在太极殿当职?”
“易琼,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断不可胡来!”
伍有常挺了挺身子,盯着易琼。
此时萧辰跟着跑了过来。
“萧侍郎?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有常兄,事发突然,别院失火,我刚刚赶来寻大哥的。”
“大哥,现在都只是怀疑,不如先让有常兄带我们一同前去,也好行个方便。”
“这算怎么回事啊?”
伍有常一脸懵。
于是易琼把前日三人拦下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意思是,别院失火,和他们三人有关?”
“我还不能断定,不过我们过去问一问应该也没什么。”
“你说呢,伍少卿?”
“也罢,既如此,我陪你们一同去。”
易琼稍作冥思,而后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太极殿,正逢一队宿卫在巡逻。
说是巡逻,倒不如说是在散步。
太极殿是前宫正殿,每逢宫中有大典或是要事才会用这座大殿,平日里没什么人,更别提是在晚上了,因此这些当差的也都散漫惯了。
“劳烦留步。”
伍有常低声唤道。
领头的宿卫侧身端详了一番,稍作拱手。
“是伍少卿啊。”
“什么事啊?”
“哦,伍有常给世子请安。”
伍有常见带头的正是萧正德,于是低身拱手。
那萧正德立身向前,与伍有常四目相对。
伍有常眼睛打了个转儿,于是微笑拱手。
“我受人之托,想与三位世子见上一见,说来冒昧,还望世子海涵!”
“呵呵呵,无妨,伍少卿乃忠良之士,我常听张将军提起你来。”
“呵呵,世子抬爱了,有常不敢当。”
易琼见伍有常在廊间磨磨蹭蹭,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于是挺身走了过去。
伍有常瞥眼瞧了瞧易琼,只见他狠狠的盯着三个小青年儿,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托付有常者,正是这位......”
“我认识!”
萧正德打断伍有常的话,冷冷的看了看易琼。
于是伍有常低身拱手。
“既如此,几位慢聊,呵呵......”
说着,便走出了廊间,来到墙角萧辰这里。
“他这是怎么了?”
伍有常一开始没有多问,就把人叫过来了,如此操作可是给足了萧辰面子。
萧辰自然也不再避讳什么,于是便简单的把今晚别院起火的经过告诉了他。
伍有常听后也是慢行怀疑,好在刚才自己嘴上多了些礼数。
可易琼找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这边,易琼抱着宝剑,和三个世子来到了西上合门的墙根儿底下。
萧正德再次见到易琼,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摆正了胸脯上的符牌。
“是少丞,奥不,是代少丞......呵呵呵......”
“上官找我等有什么事吗?”
易琼绷着脸,已无心听他说什么了。
“新桥别院,今晚有人纵火。”
“你可知道此事?”
萧正德听后苦笑了一声:“呵呵呵,笑话!”
“你家着火,问我做什么!”
易琼听后按着宝剑横眉厉眼。
“也罢!看在禁军同僚份儿上,我就帮你问问。”
“你们俩,知道此事吗?”
萧正德回身看了看那两个世子。
射声校尉萧敬则、步兵校尉萧孝俨,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要是我没记错,那别院里面还有咱们萧侍郎吧。”
“怎么?失火了?”
“哎呦,那可是......令人担忧啊......”
“正德在此,给上官压惊了,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哈哈哈......”
“竖子!”
易琼大喝一声,上前便攥住了萧正德的衣襟。
伍有常正在旁边盯着呢,见状便冲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易琼。
“易琼!这是宫里,休要放肆!”
萧辰也跑了过来,在二人中间拦着。
萧正德见状更是笑的露出了大牙。
“呵呵呵,少丞这是作甚?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是谁纵火,也轮不到你来审问!”
萧正德说着,便搬开了易琼的那只大手。
“太极殿宿卫由右卫夏侯将军统帅。”
“还轮不到你在这撒野!”
伍有常听后只是低眼垂手,并未言语。
“我们走!”
说着,三个年轻人便拂袖离去。
“别让我抓到把柄!”
易琼大声喝到。
“哦?那你就去找吧!找到证据了,便来太极殿找我!哈哈哈。”
此时易琼脑门上暴着青筋,一拳下去,砸在了墙角处的围栏上,那五六寸粗的横木瞬间被拦腰折断。
“我誓杀汝!”
“大哥,切莫冲动。”
萧辰抚着易琼的肩膀。
此时易琼已无心停留,拿起宝剑便朝宫外奔去。
新桥别院,青烟阵阵。
十几个建康府衙役和百姓有蹲在地上歇息的,有打扫整理断壁残垣的。
火是被浇灭了,可两个厢房也只剩下了轮廓而已。
辛寿抚着玉漱,几人正用粗布包裹着谢夫人的遗骸,那一摊黝黑的东西是尸体还是木头已不能分辨了。
易琼来到院里,甚是惊讶。
他快步上前,一把揽过了玉漱,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我娘她......”
玉漱痛失生母,不由得嚎啕大哭。
萧辰理了理衣袖,来到建康令江阁面前,深深作揖。
“多谢府令前来相助。”
“萧侍郎折煞江某了。”
“虽说是京畿之地,可匪盗尚存,侍郎还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府令关照!”
“火已扑灭,我已吩咐衙役善后,府中还有事务,我就先行告退了。”
“府令慢走,多谢了。”
萧辰再次拱手。
此时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撤了出去,只有几个当差的在做着收尾的工作。
辛寿灰头土脸,垂手立在一旁。
萧辰见状后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郎君恕罪。”
“小人偷喝了坛中浑酒,可谁知,没吃几碗便昏睡了过去。”
“要不是眼前闪着火光,小人......小人恐怕也没命见到郎君了。”
萧辰深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作罢。
易琼满脸无奈,安慰着玉漱。
“大哥,你扶玉漱到正堂吧,然后你再出来一下。”
易琼会意后安抚着玉漱于正堂休息,自己抱着宝剑走了出来。
“怎么?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还没有,只是刚才大哥在太极殿里找到的那几位,我觉得嫌疑很大。”
“哦?你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大哥最好是跟我说说,千万别漏掉什么。”
于是易琼便将自己如何遇到那三个年轻人,又是如何受人挤兑的事仔细告诉了萧辰。
萧辰思量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对,我觉得不是他们。”
“那还有谁?”
“我在宫中仅仅是个侍卫,又没有得罪别人啊。”
“要我看,就是那萧正德,看不过我接替韦铎罢了。”
“大哥此言虽有道理,但仍有不足之处。”
“试想,三个世子,一个比一个有背景,又怎么会对卫尉少丞,还是个代理的,如此上心呢?”
“第二,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打击报复泄私愤,他们人在宫中,即便有意安排人来别院纵火,但他们知道我住在这,想必也会掂量掂量到底孰轻孰重。”
“照你这么说,这纵火之人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很可能,从今晚那个萧正德的面色来看,他听到别院失火时也感到很惊讶,说明他内心对此事并不知情,于是故意作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就是为了激怒你。”
“那又是何人所为呢?”
易琼问道。
萧辰摇了摇头。
“为今之计,先安葬谢夫人,重建别院后再说吧!”
入夜,萧辰睡在外屋,仰头望着房梁,哪里还睡得着了。
酒劲虽已散去,可脑袋还是晕沉。
如果不是那几个年轻人放的火,很可能就是自己猜错了,这场火还是针对自己的才对。
可又是谁呢?早不烧晚不烧,现在自己没有新职位,也没有新任务,就这么日常的时候着了火,说不通啊。
难道是因为西北战事进谏的事?
可临川王不在朝堂,那位建安王看着反差,但不至于像他哥哥那么凶残吧......
恍惚之际,门缝里一股凉风吹来,萧辰不禁打了个寒颤。
余光里窗子透过来的月光忽然被一个身影遮挡住了。
“谁!”
萧辰猛地起身,可脑袋里一阵剧痛,视线跟着变得愈加模糊。
朦胧间,见一光头老者立在了门口。
“是你?”
“前番我奉劝郎君莫要西行,看来你命中有贵人相助,如此也就罢了。”
虽说别的地方看不清,可那老者赤着的一双大脚,萧辰印象最深。
“疯和尚!”
“呵呵呵,疯也罢,痴也罢,生也罢,死也罢。”
“我既已四海为家,又如何束之以袈裟。”
“只是郎君切莫错怪了我。”
萧辰想了想,这老者只是疯疯癫癫,说话云里雾里的,可并没有恶意。
况且自己西行遇刺受伤的经历,都被疯和尚言中了。
“今日失火,我虽有预料,可你命中有此一劫,我亦是爱莫能助矣!”
萧辰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他,模模糊糊的还是看不清脸。
“那你还来这做什么?”
“郎君既已经历生死,如今又逢此难,实乃命中注定!”
“要是照你这么说,还不算完,对吗?”
“然也......”
“那......”
萧辰楞在原地,说了半天竟然成了西天取经,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了!
“算了,我也不问,你也别告诉我。反正我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定啥时候我就回家了。”
只见老者微微一笑,背着月光,脸上堆出些许褶皱来。
萧辰摇了摇头,转身躺在了床上。
“怎么,还不走吗?”
只见老者忽然端正身子,双手合十。
“老衲今日前来,乃受毗舍佛之令,郎君且听明了。”
萧辰一愣眼,双手不由自主的拄着床榻,欠着半身,仿佛一切凝固于时刻。
“汝既无佛缘,又未潜修经法,实乃芸芸众生,凡夫俗子是也。”
“只因你前世行经法寺,于尊者冥想之时投以斋食,诚心所献,别无他求,乃世人所不及也。”
“汝今处此境,亦是尊者点拨,意在使你养性修身,端正心性。所谓:善者终始无异,俗者凡心缠身......”
萧辰越听越觉得明朗,再听又越来越糊涂。
“那我怎么才能回家呢?”
过了半刻钟的光景,还是没人回应。
萧辰这才转过身来,只见月明星稀,青烟渺渺,一切归于了平静......
正是:
糊涂仙来糊涂神,疯癫和尚夜叩门。
三言两语道宿命,前世修缘渡凡身。
庸凡俗子斥佛早,才有今朝苦回轮。
人道良言难相劝,历经磨难方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