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压压的天空一片厚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噗!”洛婧岚灰白的脸上七孔流血,一口浓黑的鲜血吐出,身子软软的倒向地上,气绝身亡。
下一刻,洛婧岚的身子轻飘飘的飘浮在自己住了三年的卧房上空。她诧异的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身体,再看看飘在半空的虚无身影,她…她这是死了…然后灵魂出窍了?
忽视心底的那抹诧异,洛婧岚顾不上自己的怪异情况,她死死的盯着前面那对狗男女—她的夫婿陆云深以及她的好表妹林雨梦,顿时目眦尽裂,心底翻腾的怒意化成阵阵黑雾缠绕周身。
临死前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新婚三朝回门后,她因受凉卧病在床,一直昏昏沉沉,时醒时睡,婚后半年她因不小心滑倒导致小产,然后身子骨越来越弱,直至卧床不起。
期间来来回回看了数不清的大夫,都说是气血不足伤了底子,要卧床好好养着。
起初她清醒的时候还见过她母亲来看她,后来卧床不起后,她的神志不清醒,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这种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近三年。
她以为是她身体的问题,心里还很愧疚,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好夫婿陆云深在她的药里下了毒。
“洛婧岚,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去死了!”男人的话冰冷而陌生。
洛婧岚如遭晴天霹雳,她卧病在床多时,一心盼着陆云深的到来,没想到,他一进来劈头就说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洛婧岚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鄙夷的男人,婚前对她百般呵护、宠溺有加的男人不复再见。
“表姐,躺了快三年,还舒服吗?”林雨梦从男人身后缓步走到她身前,脸上又是讽刺又是得意,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以前温婉可人,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像扯下了一张面皮,语气阴冷恶毒的继续吐出一个一个让人心惊胆寒的消息。
啧,说你好命还是运气不好呢,躺在床上近三年,世事不用理,也没看到将军府因为通敌叛国一朝倾覆,全府上下尽数入狱,三天前已经全部被斩立决,扔到乱葬岗了。
将军府没有通敌叛国?谁相信?那可是从大舅舅书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书信,我怎么知道那个暗格?那当然是你这个蠢货告诉我的。
你以为你真的是病倒了吗?那是因为你喝的药里面下了毒,慢性毒药,今天,你可以毒发身亡了。
还有你的新婚夜,云深并没有和你洞房,他和我在一起呢,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怀孕。将军府太难搞了,我们前后花了五年时间才扳倒他,这还多得你在我们手上,将军府才不敢负隅顽抗。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打压将军府呀,谁叫将军府不识抬举。
你知道云深的背后是谁吗?是三皇子,哈哈,除掉将军府,一直是三皇子的目标。
所以呀,云深和你的偶遇,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伏低做小,都是三皇子的计谋。
谁让将军府自命清高,对三皇子的示好爱搭不理?我们林家是商户,生意做得大,有的是钱,缺少的是权力,只要攀上了三皇子,只要我做了侯府的世子夫人,你将军府又算得了什么?
我娘亲当然知道啊,她明里暗里多次跟你父亲和二舅舅他们提出让他们帮着三皇子,可两位舅舅一直不肯松口,那我娘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呵呵,没了外家算什么?有我这个侯府世子妃给我娘撑腰就行了。
林雨梦的字字句句像一支支冷箭射向洛婧岚的心底,就算已经不再是人,她也觉自己身上阵阵发凉。
将军府世代忠良,竟然就因为这么两个小人而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洛婧岚好恨,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有眼无珠,是自己给将军府带去的灾难。
她声嘶力竭的想要扑到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身上,她要杀了他们!但她却如一道轻烟从他们身上穿过,什么也抓不着。
“深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我觉得背脊有点发凉。”林雨梦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下背后,语气诺诺,我见犹怜。
陆云深厌恶的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指挥下人搬走洛婧岚的尸体。
“来人,用草席卷卷,赶紧把这个罪妇扔到乱葬岗。我们侯府断没有这种乱臣贼子。”
他语气嫌弃,把林雨梦揽进怀里安抚着,看着被拖出去的尸体,还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晦气,你们低调点,别让人看见。我好心让他们将军府的人在乱葬岗团聚。呵呵。”
四个下人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大气都不敢出,用草席卷起尸体,匆匆地抬了下去。
“我们回房歇息去。”陆云深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全身轻松。
侯府这次在铲除将军府的事情上出了大力气,在三皇子那里妥妥的一等功臣,他们乐成侯府很快就要飞黄腾达,再也不是那个没落的,低人一等的衰败的侯府了。
林雨梦娇俏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柔软的小手大胆的探进男人的胸膛轻轻抚摸着,“深郎,这么早就歇息会不会不太好?”
一把抓住胸前乱动的小手,陆云深眸子微动,气息紊乱,他抱紧怀里的娇躯,低头在林雨梦的嘴上用力咬了一口,“小妖精,一会你就知道好不好了。”
两人一边调笑,一边往门外走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洛婧岚呆呆地盯着走远的人,眼里缓缓流下一串串血泪。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循着一股引力,洛婧岚的身体飘了出去,落到了黑漆漆的郊外。
透过夜色,她环视四周,枯木林立,枝干扭曲,仿佛是自然界对过往不幸的悲鸣与控诉,它们的叶片早已落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颤抖,更添几分萧瑟。
地面,杂草丛生,不见一丝生机盎然,反而是一片枯黄与衰败。
这些野草在无人打理的情况下肆意生长,又随意凋零,它们缠绕着裸露的坟茔,将一块块石碑或残破的墓碑半掩半露,仿佛是时间的低语,诉说着过往的衰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泥土、腐朽与淡淡哀愁的气味,让人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偶尔,一阵风吹过,带动着荒草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亡魂在低语,又或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无声的叹息。
这是乱葬岗,他们真的把她扔在了乱葬岗。洛婧岚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