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着。
“只会利用权势压人,这算什么英雄?”
老村长忽然迈步向他走去,眉头紧锁,疑惑地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人刚才混在人群中,老村长并未注意到他。
但此刻,被杨氏一把揪出来,老村长才发现,这个人颇为陌生,显然不是福顺镇人士。
那人嘟囔着:“我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老村长脸色凝重,严肃地道:“今天我召集众人到此商讨镇中大事,似乎并未邀请你吧。你不是福顺镇的人,到此有何贵干?”
那人解释道:“不错,我不是福顺镇的人,我只是路过此地,听说今天这里有集市,便好奇过来看看。莫非,这也不允许吗?”
“当然不允许,这是我们福顺镇的内部事务,外人不得干涉。你最好自觉离开,要不然,我将不得不让人将你驱逐出去。”
那个人脸上浮现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他向后退了两步,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哎呀,你这个村长,真是威风凛凛啊!”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继续说道:“若非我亲临现场,竟还不知你们在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个晁炜可是个罪行累累的惯犯,姜怀虞一旦踏入那座山庄,便再无可能保持清白无辜!”
老村长眉头紧蹙,怒斥道:“胡说八道,快,将他赶出去!”
两名村民立刻上前,准备将他强行带离。
就在这时,白玉京突然喝止了他们。他瞥了一眼那个人,然后转向老村长,严肃地道:“老村长,此人用心险恶,依我之见,不妨先将他羁押起来。”
老村长观察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心中也感到了异样,于是点了点头。
两名村民随即将那个人用绳索捆绑起来。
那人顿时慌乱失措,大声抗议:“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为何要绑我,还有王法吗?”
老村长挥手示意,不耐烦地道:“把他拖到远处,别影响了我们这里的正事。”
那个人被拖到了一旁。
祠堂外立刻陷入一片沉寂。
白玉京沉声说道:“无凭无据,便是流言蜚语。方才那人对我的妻子恶意中伤,用心叵测,我定会仔细审问,然后将之交付官府。”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村民。
“现在,我们继续商议正事。关于我妻子的遭遇,各位还有什么疑议吗?”
众人默然不语。
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白玉京和老村长的话固然有理,但刚才那人的指责也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究竟该听谁的?
邓三缩着脖子,迟疑不决地道:“那个晁炜毕竟已经命归黄泉,真相究竟如何,又有谁能说得明白呢?毕竟,踏入那山庄的姑娘,有几个能活着归来……”
尽管无人回应,但从众人的表情中,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已明了未竟之语。
杨氏满脸怒火,斥责道:“邓三,你真是昏了头,你家的侄儿不也在私塾里启蒙吗?私塾荒废之久,是我弟妹挺身而出,承担起教育你们孩子识字读书的重任。她含辛茹苦,难道换来的就是你们的冷漠与背叛吗?你们还有人心吗?”
乡亲们一时语塞,无人敢再出声。
过了片刻,一位中年男子嗓音低沉地打破了沉寂:“白举人和老村长的品行,我是了如指掌的,他们所言,我深信不疑。但即便姜先生确系无辜,她卷入这场纷争,声誉已损,在我看来,她不再适合担任私塾先生。”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纷纷点头赞同。
“没错,教育后代的先生,名声岂能蒙上尘埃?姜怀虞确实不再适宜担任私塾先生。”
“是啊,她卷入如此重大的纠纷,让孩子们怎么安心学习?”
“孩子们年幼,尚未具备辨识是非的能力,若知道了这些事情,只怕会影响他们的学习……”
这位中年男子,福顺镇的富户,名叫朴国昌,平日里慷慨解囊,修桥补路,因此在镇上享有颇高的威望。
他向老村长和白玉京深深一拱手,面上带着诚恳之色:“白举人,老村长,我们之前确实有过失,未经查实便轻信谣言,累及白二夫人遭受无端非议。我在此代表大家向你们道歉,如果白二夫人心中仍有芥蒂,我愿意亲自登门致歉。然而,关于私塾先生的人选,还请二位重新考量。”
老村长面露难色。
朴国昌在镇上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一旦表明立场,这事情估计就更加棘手了。
在老村长的心中,他实在不愿意将姜怀虞这位教师替换掉。这些日子里,姜怀虞在私塾里传授知识,她的教学成果显着,学生们在她的指导下受益匪浅,她的才华和能力已经为众人所共见。
“可是,如果将她替换,又有哪位教师能够取而代之呢?”
“难道就要因此让学生们的未来受到影响吗?”
一声坚决的反对在人群中响起,那声音虽显柔弱,却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决心。
白玉京听到那声音,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急忙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娘子,你为何到此?”他关切地问道。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姜怀虞。
她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不失坚韧,“我听婆母说,你在此地为我在乡亲们面前辩解,特来一听究竟。”
众人见到姜怀虞的出现,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好奇。
她会说些什么呢?
朴国昌看到她,对她行了一礼,说道:“白二夫人,我在福顺镇承蒙大家照顾,也算有些薄名。近日来关于你的流言蜚语,让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我在此代乡亲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宽宏大量,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姜怀虞并没有回礼,只是淡淡地问道:“我记得,私塾里似乎并没有贵府的孩子吧?”
面对她这种看似无礼的态度,朴国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仍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确实没有,我们家的子弟都在县城的书院里读书。”
“那么,朴老爷为何要干涉私塾的事务呢?”姜怀虞的目光如同一汪清水,直视着朴国昌,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花花肠子都被看穿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