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般浓重,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疾驰而过,车轮滚滚,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一路向着那威严庄重的皇宫方向驶去。
车厢内,邵彰谨心绪难宁,她时不时地伸手撩起车帘向外张望,随后又匆匆放下。如此反复数次后,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身旁正闭目养神的云毅身上。
只见他神态自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邵彰谨瞪大了眼睛,满脸讶异地开口问道:“还真去皇宫啊?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听到声音,云毅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静如水,淡淡地瞥了邵彰谨一眼后,便再次合上双眸。
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地说道:“不然呢?别忘了,你是云兮楼的股东之一,而就在刚刚,你的投资人,让你从箫府脱身。于情于理,难道你不应该前往皇宫当面谢恩吗?”
说罢又闭上眼睛休息。
邵彰谨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中暗自腹诽道:“又开始奇奇怪怪的!难怪这么大年纪还一直打着光棍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坐在马车内,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得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嗓子:“大人,宫门到了。”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晃动传来,原来是云毅已经率先跳下了马车。
邵彰谨见状,伸手轻轻撩起车帘,正准备下车时,却突然发现云毅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车旁。
只见他一脸平静地朝着自己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要搀扶她下车。
邵彰谨不禁微微一愣,满脸讶异地盯着云毅那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他的好意。
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说道:“哼!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娘子,还用得着你来扶?真是多此一举!”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身旁的云毅听个真切。
听到这带着些许不满和倔强意味的话语,云毅不禁微微一怔,嘴角随即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此时,冬日的夜黑得早,时间已至酉时。
距离皇宫关闭宫门只剩下一个时辰左右,云毅赶忙加快脚步向前走着。
终于来到宫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负责守卫宫门的御前侍卫。
守门的御前侍卫接过牌子,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抬手示意云毅可以通过。
这可是邵彰谨有生以来头一遭踏入宫廷!
回想起前世游览故宫的时候,也不过是随着旅游团匆匆忙忙、浮光掠影般地转了那么一圈罢了。
如今身处大晋的皇宫之中,邵彰谨竟惊奇地发现这里与唐朝大明宫的建筑风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这座宏伟壮丽的四方皇城紧紧地围绕其中。
就在这时,系统迅速而高效地为邵彰谨调出了一张皇城的详细地图。
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幅地图,脑海中的思绪仿佛化作一只灵动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片神秘的领域之上。
“哦,原来我们此刻行走的这条道路,乃是专供那些地位低微的小太监们通行的偏门小路,并非我曾经在大明宫中所见到过的宽阔气派的御道广场。”
邵彰谨心中暗自思忖道。
不一会儿功夫,前方带路的小太监便领着众人来到了清思殿的门外。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去了。
经过一番通传之后,云毅微笑着朝邵彰谨点了点头,并示意她紧跟自己的步伐一同迈入这座庄严肃穆的清思殿内。
进云前声音极快地小声说道:“进去后不可直视圣颜。”
他知道邵彰谨胆子大,还是提前叮嘱一下放心。
邵彰谨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摸目前这个王朝最大的老虎的屁股。
她随着云毅进了清思殿,皇帝休息办公的一间暖阁,里面虽不说金壁辉煌,也是极为奢华,博古架上居然看到了云兮楼的那对水晶玻璃盏,难怪云毅让她不要把另一套拿出来了,原来是让皇帝感受唯我独尊的稀缺感。
好吧,不愧是新皇跟前的第一红人。
她正胡思乱想跟着云毅行礼后,上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说道:
“好了,不必拘礼,起来吧。”
云毅和邵彰谨起身。
邵彰谨低头只看到一双穿着明皇鹿靴的脚坐在一把圈椅上,她思忖着,这也是云兮楼的椅子,看来新皇很喜欢这些新事物,还挺开明的。
皇帝司马函也在上首打量着这位最近在京城名声鹊起的云兮楼少东家。
从表面看去,风仪过人,眼神有神,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
满意地点点头。
她毫不犹豫地将云兮楼三成的干股慷慨地赠予了皇帝的内库,这一举措无疑彰显出了她非凡的气度与谋略。
而就在今晚于箫府中的出色表现,更是使得皇帝对她赞赏有加,心中满是满意之情。
要知道,此子年纪尚轻,但所展现出来的才华却是令人惊叹不已。
听闻她竟是当代大儒吕师以及赫赫有名的第一乐师海老共同的关门弟子!
竟有如此大才?
想到此处,司马函不禁心生好奇,只见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朕曾听闻,你当初可是被这两位大师争相抢夺着收入门下,可有此事啊?”
邵彰谨听到皇帝发问,连忙垂下眼眸,目光始终停留在地面之上,不敢有丝毫僭越之意。
然后,她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陛下不过是两位恩师看小子好学,起了惜才之心,愿意教导。且并非争夺,是小子以诚意和厚颜打动了两位恩师,又被两位恩师怜惜罢了。”
司马函对她很有好感,不由说话间带着笑意点头说道:“你倒是诚实!”
邵彰谨似是不好意思地说:“小子别无他才,就只有诚心较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