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汐禾被压在地上,俊俏的小脸变了形,隐隐看得见她抿紧的嘴唇和皱起的眉头。
试图撑起上身,爬起来,刚撑起一点,又被压得趴下去。
此时,温汐禾脸上沾了灰尘,面容扭曲一瞬,乖乖的趴下了。
趴在地上怀疑了会人生,曾几何时,还在嘲笑暮青亲吻大地。
才过多久,自己也逃脱不得大地的魔爪,或是来自威压的魔爪。
纷乱的思绪在温汐禾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又回到哪个犄角旮旯,等待下一次浮现。
这么压着也不是办法,虽说可以用阵盘抵挡,但那不能移动,待到阵盘收起,威压会再次压下。
还更加容易损坏阵盘。
温汐禾再次试图爬起来,双手撑在地上,细细的抖着,被威压压得弯了下去。
一咬牙,温汐禾猛地使劲,伸直,“啪”的一声脆响,骨头裂了。
疼得她龇牙咧嘴,不过一鼓作气,坐了起来,骨头都裂了,不能毫无收获。
威压压下来,骨头恢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温汐禾吞了一颗疗伤丹,坐等在地。
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环境。
这四周小草茵茵,向前望去,蜿蜒盘旋的山脉起起伏伏,宛如盘桓的巨龙。
实际上也真的是龙,只是温汐禾被压坐在地上,看不清全貌。
只能沿着山脉低处望上去,觉得这山脉颇为奇特。
奇异的世界,奇特的地方,往往是金叶门所在的地方,温汐禾打定主意,站起来后,去山脉看看。
至于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这还是个迷。
骨头恢复后,温汐禾又尝试站起来,只是站起来比坐起难太多,在原地挣扎了两个时辰,毫无进度,倒整的自己满头大汗。
温汐禾想抬头看看这奇异的天空,好膜拜一下,冲它亲切的比个中指,奈何连仰头都做不到,抬手也费力,遂放弃。
真想就此躺下,好好睡一觉,但躺是不可能躺的,温汐禾又一次挣扎起来,双手撑地,全身使力,颤颤巍巍站到一半,又被压得跪下去。
疼得温汐禾嗷了一嗓子,就着单脚跪地的姿势,捂着膝盖。
幸好地上不是硬石块,不然膝盖不保。
膝盖的痛感慢慢消失,温汐禾再一次撑地,往上一窜,这次灵力运转全身,猛地站直。
成功了!
威压压得温汐禾有种跪下的冲动,但温汐禾两条腿站的笔直,硬生生扛住了,就是有些头晕眼花。
温汐禾在原地眩晕了一会,才堪堪恢复。
身上冷汗直冒,怪难受的。
待适应了站着承受的威压,温汐禾抬脚向前走去,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深坑。
喘气都不敢太用力,温汐禾全身紧绷,小脸通红,边走边在心里骂娘。
“道友,拉我一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温汐禾吓一跳,之前并没有发现四周有人!
温汐禾寻声缓慢转头,不怪乎她没发现,那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小草茂密,恰好遮住他,又穿了一身庭芜绿法袍,隐于草丛间,很难辨别。
也有他故意隐匿,多半是怕招来祸患。
温汐禾懒得管,转过头继续向前。
“道友!你别走!帮帮我!”
温汐禾脚步不停,那人隐匿在那,不知道观察自己多久了,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自信,自己愿意救他。
“道友救我!必有酬谢。”
期长风五天前从那尸阴血怪手里侥幸逃脱,却身受重伤,谁知刚出金叶门就被压得趴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正是因为身上带伤,在这莫名的威压下,他的伤口恢复的很慢,为数不多的疗伤丹也在战斗中磕完。
于是在地上整整趴了五天,发现有修士过来,他立刻隐匿呼吸,刚好周围的草将他完美隐藏,于是偷偷观察起来。
他怕是心怀不轨的修士,并没有贸然出声求救,观察下来,看着女修咬牙挣扎,不断趴下又爬起,他直觉这女修是个好人,毕竟,对于意志坚定的修士,很容易心生好感。
这才出声求救,谁知她竟然不理睬,期长风大惊,他一向看人很准,却惨遭滑铁卢。
于是说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
其实找到一个同病相怜,能理解温汐禾的感受的人,她心中的愤愤不平去了大半。
看见那人哀求着说必有重谢,温汐禾停下脚步。
缓慢的转过身,看着和她之前同样姿势趴着的人,“哦,什么报酬,说出来我听听,不满意我可不救。”
期长风一听有希望,顿时喜上眉梢,又突然想起自己破烂的储物袋,犯了难。
犹豫不定的开口,“一株月霜花?”
温汐禾嗤笑一声,“一株二阶的月霜花就想让我救你?”
“那三阶玄冬参?”
“我有。”
“中品灵剑?”
自己有本命灵剑,也不需要其它剑了,“我有。”
期长风闭了闭眼,“那你走吧。”几个字说出了一股决绝的语气。
温汐禾微微惊讶了一瞬,“没了?”
期长风咬牙,“这是我全部家当!”
温汐禾点点头,“那你也太穷了吧。”
“流落的修士像根草!你没听说过吗!”
温汐禾看着急眼的修士颇觉有趣,“你是散修?”
期长风道,“看不出来吗?”
仔细看倒也看得出来,庭芜绿法袍很旧了,破了的地方还上了补丁。
期长风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走吧,我付不起报酬。”
温汐禾眼里盛满狡黠,“行吧,既然你付不起报酬,那我走了。”
脚步声远去。
期长风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低落的喃喃道:“真走啊,行吧,方正我也付不起报酬,那就一直趴到上古遗域结束吧,但啥时候结束啊啊啊。”
“你在嘀咕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他吓得一激灵,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的他“嘶”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道:“你没走啊!”
温汐禾蹲在草丛边上,幽幽道:“你想我走啊,那我走了。”
期长风立马急了,“别,我一点都不想你走。”
“你能坐起来吗?”
“坐不起来,我伤口疼。”说得还怪委屈。
温汐禾摸出一颗疗伤丹,“咯,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