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暗。
宁惜在床上玩了5个小时手机,外面都还没有任何动静。
她决定主动出击。
她想换下睡衣出去,但找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只有一套新衣服放在沙发上。
她拎起这套衣服看了看——
黑色铆钉吊带,铆钉超短皮裙。
很狂野也很暴露的装扮,露肤度高达80%以上。
宁惜尊重穿衣自由,但这种类型不是她的风格。
况且衣服肯定是苏老让人准备的,一想到他可能存在的恶劣癖好,宁惜就忍不住皱眉。
她宁愿穿长袖长裤的睡衣出去,也不愿意迎合苏老的品位。
宁惜将火符藏进袖子里用作防身。
打开门,外面挂着大红灯笼。
长长的连廊空无一人,安静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假山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一阵风将大红灯笼吹得微微摇晃,满满的中式恐怖氛围。
宁惜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沿着连廊往前走。
走到一个拐角处,她偷听到几个佣人在闲聊。
“苏老好像很喜欢今天这个新来的。”
“真羡慕她啊,要是她能牢牢抓住苏老的心,那她这辈子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那也得看她能不能豁得出去啊,一般人也干不了这事。”
这段话让宁惜想吐。
看来她还真猜对了,这个苏老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已经得到答案,她也不用再等,转身就跑。
可即便是逃跑,也没有那么顺利。
苏宅实在是太大了,大红灯笼里面不是灯泡,而是真蜡烛,光照有限。
小路又多,条条道路相通,不知不觉就会迷路,像鬼打墙一样总是回到原地。
宁惜放弃自己出逃的想法,一边走一边大喊,很快便赶来几个保安。
“宁小姐?”
“带我去见苏老。”
几分钟后,宁惜再次来到餐厅。
苏老依旧穿着喜庆的大红唐装,但在此时的宁惜眼里,他不再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而是一名邪恶大反派。
餐桌上是各种清淡饮食,苏老笑呵呵招呼道:“我刚想让人去叫你吃晚饭。”
宁惜很直接:“我不吃了,要不然还得晕半天。”
苏老还是笑:“你很聪明。”
宁惜说:“我不知道京市上流圈子喜欢怎么玩,但不管怎么玩都跟我无关,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不想参与。
“白陆瑾跟你说过什么,那都是他的意思,我没答应。
“我现在只想离开,我不会讨好任何人。
“你肯定也知道我的实力,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番话似乎取悦到苏老,他笑得更开心了。
“到我苏宅来,你不用再辛辛苦苦开店,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我会给你卡,你想买什么随便买,保证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这样你也不愿意?”
宁惜往后退一步,“我不愿意。”
苏老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后才说:“先吃饭。”
宁惜坚持:“让我走。”
苏老长叹息一声,开始说他的故事。
他曾经有个孙女,性格活泼好动,特立独行,总喜欢干危险刺激的事和极限运动。
有次受伤住院后,他们便不让她再做这些事。
可她还是偷偷去了,这一次就丧了命。
宁惜觉得可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和你孙女长得像,所以你想让我陪你?”
苏老老脸一红,假装咳嗽两声。
白陆瑾从屏风后走出来,解了苏老的困局,“宁小姐,我们外面聊。”
现在的宁惜怎么看白陆瑾怎么不爽。
她跟着白陆瑾出去,倒是想听听他要怎么狡辩。
“这些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得像苏老的孙女,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带进苏宅。
“但她们太精明,也太心急,就算她们明知道自己长得像苏老孙女,也要主动献身苏老、或者苏老大和苏老二。”
宁惜没想到会是这样。
白陆瑾向她道歉:“对不起,虽然我认为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为了让苏家人安心,我还是出了这个损招。
“下药是为了让你产生你被看上的错觉,包括安排佣人闲聊,都是引诱你,看你会不会往歪路上走。”
钓鱼执法这招虽然损,但很有用,的确能筛选掉心怀不轨的人。
“给我看看苏老孙女的照片。”宁惜还是有点怀疑。
白陆瑾直接带宁惜去苏心蕊的院子。
这里保存得很好,到处都是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宁惜看到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确实和自己有四分相似。
白陆瑾说:“以前有个比你还像心蕊的,苏老每次看见她都会恍惚,总跟我说是心蕊回来了。
“她被允许住进这个院子,但没想到她喜欢上苏老二,竟然还求苏老成全他们。”
宁惜八卦地问:“后来呢?”
白陆瑾揉了揉眉心道:“苏老当然不会答应。
“她表面上装安分,私底下竟然爬苏老二的床。
“气得苏老二把她扔出去,连夜回了军营。
“苏老也被气得够呛,那次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宁惜嘴角抽了抽。
好吧,真够奇葩的。
难怪白陆瑾这次会想出钓鱼执法这一招,也难怪苏老会愿意配合他。
逛了一圈后,他们回到餐厅。
饭菜全都热过一遍,苏老有点尴尬,但还是很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宁惜快速喝完一碗粥,郑重地说:“苏老,我现在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
“但如果你想让我当苏心蕊的替身,很抱歉我做不到。”
从苏心蕊的照片中宁惜可以得知,那套铆钉衣服是苏心蕊的风格。
她被安排那身衣服,不是她之前想的意思,而是为了让她演苏心蕊。
但宁惜就是宁惜,她演不了别人,也无法承载长辈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和宠爱。
苏老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让你当蕊蕊的替身,就是穿穿她喜欢的衣服,让我看看,如果她能平安长大,她会是什么样……”
“抱歉。”宁惜看向白陆瑾,“我要离开。”
宁惜和白陆瑾走出餐厅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老人脸上不复笑容,他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在看他们,又似乎没在看他们。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闭眼,遮住里面的悔恨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