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和李耀祖先把前面道路的钉子收起来,再美滋滋地上了车。
李老太上车后,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喜欢的不得了。
她身子凑上前搭话道:“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从大城市来的吧?
“这车也很漂亮,在宽县可是稀罕物呢。”
李耀祖虽然没刚才那么迷了,但还是盯着宁惜的后侧脸看,内心和姿势都蠢蠢欲动。
他说:“妈,这车得要二十万!
“平时宽县的车最贵也就十来万,还是电车,哪能跟这车比?”
李老太哦哦点头,眼珠子又滴溜溜地转,问谈敬东道:“小伙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们到宽县是玩啊,还是来看亲戚朋友?”
谈敬东不动神色地瞥一眼宁惜,这才回答:“来玩。”
考察怎么不算玩呢?
“来玩啊。”李老太像是心里有了打算。
她将话题引到宁惜身上,“这闺女长得真俊呐,她是你妹妹吗?”
这回宁惜开口了:“这位大娘,你在这查户口呢?
“要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天都黑了还在路上碰瓷讹人,我们不可能带你们一程。”
李老太一听宁惜提起这茬,不由得拍起大腿,眼泪说下就下。
“哎呦喂,你们城里人不懂我们乡下人的苦诶!
“难道我们不知道这样做不好吗?可我们没有办法啊!
“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干什么?干什么人家都不要我。
“你们别看我儿子长得这么好,看起来好像身强体壮的,但其实他的肾有问题。
“医生反复跟我强调,千万不能让他劳累,否则好不容易保住的命就会没了。
“我们老李家就这么一条命根子,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干这种勾当啊!”
李老太自己哭嚎还不够,偷偷掐李耀祖大腿,让他也哭出鼻涕泡泡。
两人的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在宁惜耳边嗡嗡嗡。
“行了,闭嘴。”宁惜有点烦躁,“看路,告诉他你们家应该往哪走。”
在李老太和李耀祖的的指路下,车开进一条水泥小路。
老式村庄的房屋出现在视野中,有路灯,但很暗,而且间隔距离很大。
路两边可以看到种着庄稼的田地。
李老太笑得脸上皱纹都挤到一起:“到了到了,这就是我们平照村。”
整个村子还挺大的,除了主路是水泥路以外,其他纵横交错的小路还是泥土路。
车子从水泥路开下来,在泥土路的小路上缓慢行驶几分钟,这才七拐八绕来到李老太和李耀祖的家。
李家还算富裕,至少盖了个两层小楼房,还有一个大院子。
李老太强烈要求谈敬东把车停进院子里。
她给出这样的理由:“要是停在外面,可能会有人眼红,故意划花你的车。”
在宁惜的默认下,谈敬东没有拒绝。
车子缓缓驶入李家院子时,李耀祖看这车的眼神,仿佛它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李老太扯着嗓子喊:“孩她妈,快点生火做饭,来贵客了!”
一个长相清秀只是脸比较黄黑的女人从里屋走出来,她怀里抱着看起来一两岁的女宝正在哄。
她看见宁惜时,眼中闪过很多复杂的神色。
一时让宁惜分辨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看什么?”李老太走过来抱走女宝,狠狠剜一眼女人,“让你去做饭,你没长耳朵吗?”
“妈,我……”
“你什么你?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就让你带个孩子做点饭,摆出这副委屈样子给谁看?好日子过多了是吧?”
女人的话被李老太打断,没再顶嘴,低眉顺眼地去厨房做饭。
她走动时带起一阵风,风吹起衣袖,宁惜眼尖看见她的手腕处有大量旧伤的伤痕。
普通人的手腕怎么会受伤?
而且那些伤痕看起来很集中,就像是……和锁链摩擦导致。
李老太抱着女宝,满眼都写着嫌弃。
她笑着让宁惜自己转转,然后便跟着女人一起进厨房。
像是要盯着女人做什么事。
通过观察,宁惜心中对李家乃至整个平照村有了些猜想,需要用事实来验证。
谈敬东停好车来到宁惜身边,宁惜掏出用保鲜膜膜住的洗髓丹递过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宁惜给了就顺手接过来的谈敬东:“?”
宁惜低声嘱咐道:“待会儿吃饭之前,你把它吃下去。”
如果宁惜没猜错的话,这顿饭里肯定会掺点东西。
一直没机会让谈敬东吃洗髓丹,这不机会就来了吗?保准不省人事。
至于她自己则有解毒丹碎片护体。
她要以身入局,验证猜想。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考察呢?
李家虽然有两层楼房,但厨房是独立在楼房外,和院子在一起。
厨房内也是老式的大锅灶和烟囱,没有煤气灶等现代化厨房设备。
宁惜进来的时候,李老太抱着女宝站在一边,指挥女人干这干那。
可怜女人又要切菜炒菜,又要往灶台里添柴火,忙得满头大汗,活脱脱一个被欺压的奴隶形象。
李老太见宁惜进来,连忙笑着迎上前问:“是不是肚子太饿等急了?
“其实晚上是有剩饭剩菜的,但想着你们是客人,总不好拿剩饭剩菜招待你们,还是现做比较好。
“再等等哈,你可以去村子里逛逛。
“不用太久,一会儿就能好。”
宁惜瞥了眼正在忙活的女人,走出厨房。
平照村的水泥路上有路灯,但泥土路上没有。
黑灯瞎火的,就算宁惜能在夜间视物,她也没有出去的想法。
她就在李家的院子里转了转。
角落处围着篱笆,里面养了几只鸡,她一靠近,鸡就咯咯咯地叫起来。
谈敬东忽然警觉,喊了一声“小心”便朝宁惜扑过来。
两人互相搀扶站稳后,发现地上滚落一块砖头碎块。
要不是谈敬东反应快,这砖头碎块应该就会砸到宁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