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荒诞不经的怪事,孙冬梅已被吓得变成了‘植物’人,散开十指蒙在脸上久久不知得动弹。
折腾了这么一会,孙秋梅已明白,这两只金毛鼠不是丢失了,而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孕育了十年。
一腔柔情瞬间倾注在两只金毛鼠身上,同时,一腔怒火又倾泻而出。扬起双手,一掌拍一只,双手交叉,‘砰砰’两声,两只拳头大小的金毛鼠,被拍得朝南北方向像断线纸鸢飞离,嘴中暴吼:“你姥姥的,现在才出来,害老娘受了多少折磨?”
一声暴喝,惊醒孙冬梅,抹了抹脸上半干的尿液,回头问:“三妹,前天最后一餐你吃的是啥?我闻着咋好像是酸辣粉味道?”
两只金毛鼠吱吱叫着,跑回来跳到孙秋梅身上,伸出两只前爪梳理额头金发,四只绿豆眼滴溜溜瞅着孙秋梅看。
“老娘饿了,需要大补,养你两只有何用?快去捕两只野鸡回来。”
孙秋梅一声令下,两只金毛鼠很听话,跳下地来,分头窜入密林深处。
如此神奇的圣物,瞧得孙冬梅又惊奇又羡慕,拍了拍孙秋梅的膝盖道:“三妹,啥时候你跟老鼠它爹那个了?我咋没有?能不能介绍它爹给我认识一下?”
很快,两只金毛鼠拖回两只大肥公鸡,刚放下,孙秋梅又吼道:“派你们的鼠族,将整个皋子村给我犁平,消了这口气,我便对你姐弟俩好。”
接到命令,两只金毛鼠,直立起两只前肢,对着黑暗天空吱吱连叫,叫完跳回孙秋梅怀中。还没站稳,就被孙秋梅两掌拍下,声如炸雷般狂吼:“没盐没人参怎么补?快去将这两样东西给我找来,不然我用皮鞭子抽你俩。”
可怜两只金毛鼠,还没享受下母爱,就被使唤得团团乱转。无奈,吱吱叫了几声,又没入黑暗中去。
这般又呼又喝,看得孙冬梅直心疼,开口说道:“三妹,我瞧这两个孩子怪可怜的,要不让我这个做大姑的领养一只如何?”
孙秋梅起身去捡枯枝败叶,拢堆生火,对孙冬梅说:“有奶吗?有奶我便过继一只给你。”
孙冬梅撩起褴褛衣服,嘀嗒挤了几滴,欢喜回道:“半年前刚生过娃,现在还有。三妹,可得说话算数,真的过一只给我哦?”
“行!公的给你,母的给我。我的叫暮雪,你的那只叫寒衣,以后可不能打骂它。”
“哪能呢?我最温柔了,保证视如己出。”孙冬梅扒开公鸡肚肠,找来黄泥,开心等着参盐回来。
说话间,两只金毛鼠一前一后回来,一只叼着一袋盐,一只衔着两支带叶人参,办事效率比公门人给力多了。
孙秋梅摊开双手,让两只金毛鼠上来,托起瞧清它们的肚底,递了一只给孙冬梅:“寒衣应该很饿了,现在喂它,让它认认亲。”
孙冬梅激动无比,接在手中,轻轻抚了抚,叫了几声‘寒衣宝贝’,便塞入怀中,蹲下身去继续弄晚食。
吃饱喝足,一觉到天亮。
起身之后,孙冬梅第一件事便是捧起寒衣,放在唇边亲了亲,回头看着衣不遮臀的孙秋梅说道:“三妹,皋子村的人应该全死了吧?咱是不是回去捡几件好衣服回来?”
身上的泥巴已经完全干透,孙秋梅一边抠泥一边回话:“这问题我想过,但我担心碰到下一批官兵,再没命的逃一回,不累得吐血才怪。”
孙冬梅不以为然道:“不是有鼠族吗?将他们全部啃成骨头架不就得了?”
孙秋梅转身往高耸入云的峰巅上爬:“没惹我的人,还是少杀生为妙。走吧,姐,爬上山顶瞧瞧风景。”
山不知有几高,峰顶云雾缭绕,甚是美幻。如果所料不错,会飞翔时候的孙秋梅来过此峰,当年她还在一个山洞中藏过一把弧光枪,要是还能找到,除寒小贼之外,孙秋梅将不再惊惧任何人。
麻醉银针,时间久了,毒性会淡化,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如果是风力能弧光枪,那自又是不同。手握剑柄,抢起胳膊,呼啦几圈,它就有一整天的能量。无论是切割大树,还是劈柴烧火,都如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般轻松。
迎着晨光,姐妹俩双腿有力,噌噌噌往上登爬。半途再射两只山鸡,吃饱继续往峰顶攀登,至傍晚时分,终于到达顶端。
透过浓密山雾,眺望远处落日晚霞,心情别提有多舒畅,郁结两年来的苦痛一扫而光。
人生是美好的,芸芸众生是可爱的。世上若没有罪恶的金钱滋扰人心,老实本分的人又怎会活得如猪狗般低贱?
东面山峰,如刀削斧凿,整面垂直,山洞在半中间,孙秋梅虽下不去,但她有两只金毛鼠,利用它们衔回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当孙秋梅发出指令后,两只金毛鼠直摇头,就是不愿下去。
如此忤逆行径,孙秋梅没恼,也没打骂两只金毛鼠。她想到洞中可能有蟒蛇,打不过的敌人,强迫它们又有何用?
这一点,孙秋梅很通情达理,再说,她也舍不得让一对宝贝去送死。
天色已晚,再下山已不可能,捡了枯枝,拢了篝火,生吞了两支人参,姐妹俩便聊起天来。孙冬梅说:“三妹,我看你好像不急着回梨窝村,是有什么打算吗?”
夜很静,山风呼呼更显落寞,天上粒星孤挂,不知它活着是为了哪般?孙秋梅回道:“大姐,悬崖下,有个山洞,我藏有金银,还有弧光枪,待我想办法取到弧光枪,咱还得去潮州府找大哥。他的日子好过也就罢了,要是不好过,咱得帮一把。”
血浓于水的亲情体贴,感动得孙冬梅抬手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说:“三妹,姐那么坏,你对我还那么好;大哥你没见过面,却心心念念都惦记他。爹娘泉下若有知,定会保佑咱三兄妹重聚的。姐就想问一下,这个山洞你又藏了多少银子?”
孙秋梅挠了挠打结的头发,嘟囔着道:“姐,我不会算数你不知道吗?反正很多,多过梨窝村三间房的银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动物世界的悬崖下,我也藏了许多。”
越听孙冬梅越悲伤,握拳猛捶自己胸脯,呼天抢地嚎啕:“妹妹啊!你咋不早说?有福不享,出来受苦,我…我对不起你,我去…我去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