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凝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随即指了指沈茗星身边,抱着紫檀木白玉琵琶的缪曼。
“说起来,缪曼还是忬儿的近身下属,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倒也算你亲自带出来的人,她的技艺精湛我不担心。”
“只是这古法琵琶乐器,我记得是忬儿专长,你把机会都让给别人,反倒把自己置身事外,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你去把缪曼替换下来吧,应家堂口总要带上你,才算四角齐全。”
……
时忬收起脸上的笑容,简直都要无语了,没有这个必要吧…
她之所以让沈茗星三人登场,是为了让她们身上的优势被霍,邢,宋三家长辈察觉,以此为后续双方结亲的事情铺路。
她上去算怎么回事?
可碍于在场人多,时忬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点头应下。
“祖母说的是。”
时央打眼看着自家妹妹,这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捂着个嘴巴笑的不行。
熟知时忬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在人前卖弄自己。
“下去。”
轻移莲步来到缪曼跟前,接过她双手奉上的琵琶,时忬抱在怀里,朝她使了个眼色。
“是。”
身子一转,她在红木凳上缓缓坐下,长腿一抬,叠在另处膝盖,琵琶底座也架在腿根处搁好。
“就跟你说,缪曼代替不了你,你偏不信。”
隔壁手持玉质长笛的沈茗星打趣她一句,时忬不动声色的笑笑,没个好气。
“吹你的吧。”
沈茗星闻言,用力憋住口中的笑意,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砸了场。
演出开始,由时忬琵琶先起,夏栀玉筝伴奏,沈茗星的长笛和季心月的箜篌依次来凑。
四个女人合力,奏出一段婉转悠扬,余音绕梁的动听旋律,整体架势,丝毫不比原有歌曲的伴奏效果差。
看得出来,对于她们手中所持的古法乐器,4人都有着得心应手的高超技艺,若非自幼勤学苦练,根本达不到这种炉火纯青的程度。
尤其时忬,琵琶弹奏的技巧,更是出类拔萃,素手纤纤的指法灵活多变,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每一个动作,都在琴弦上撩拨的恰到好处,仿佛一位富有生机的精灵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大哥,阿忬真的好厉害哦。”
霍七夜不知何时,凑到形单影只的霍九州身边悄悄坐好。
不为别的,他就是看大哥一个人挺孤单的,想来陪他喝两杯。
“嗯。”
霍九州在外人面前,照例沉默寡言,清冷矜贵,活像个移动冰山。
仿佛只有在时忬面前,才更像个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
霍七夜见他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模样,不满地撇撇嘴。
“大哥,阿忬就是应家嫡女,你不高兴吗?这下就没人能够阻挡你们在一起了啊。”
霍九州滚烫的视线,难得从场中的女人身上收回,扫了他一眼。
“我很高兴。”
是真的很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从前,对于他的阿忬,他了解的太少。
……
前奏完毕,一道声如莺啼的歌音,随之响起:
叹 这相思 如红豆满枝
袖已泪湿 伤心却不可止
情 难自持 待君回望当时
念念不忘 却已失
我惜君时 君不知
君惜我时 我别离
我恨得早 而你却爱得太迟
相遇到头 终是错
不如当初 未相识
何苦心底 落下一段伤心事
我思君时 君不思
我已别离 君却痴
缘分若那流水风月匆匆逝
纵我写尽 绝情诗
纵我誓无 回头日
梦回之时 眼角却已湿……
这是一首现代歌曲《我惜君时君不知》,不过是时忬把这首歌的原伴奏,换成了古法乐器现场演奏,词曲不变。
负责主唱的人是夏栀,她还真不愧为霍氏财团钦定的歌舞形体训练师!
这字正腔圆,宛转悠扬,柔情似水的美妙歌喉,当真令人为之倾倒,也令邢家三人意想不到。
“你这女朋友可以啊嘉善,嗯?”
宋骞辰摸着个下巴,笑意暧昧,冲邢嘉善眨巴着好看的眼睛。
这不比他们4人寻常出门包场,看到的那种普通乐团表演强多了?
“瞧给伯父伯母乐的,恭喜啊,好事将近了吧?”
邢嘉善被他打趣的俊脸一红,嗔了他一眼。
“嗯…”
难怪之前,他询问夏栀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她说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原是因为两个月后的今天,便是揭露真相的时刻。
一曲毕,四人起身谢幕,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
封清凝笑意盈盈,满眼慈爱的看着纯白纱衣的夏栀。
“多日不见,栀儿的歌艺又精进了,看来夏堂主跟夫人,是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
夏栀嘿嘿一笑,每次被封清凝夸奖,都会不由自主,露出两颗惹人怜爱的小虎牙来。
“奶奶过誉,栀儿的歌舞老师,是爸爸的挚友,之前爷爷还请她教过少主呢~”
夏栀这么一说,封清凝倒是想起来了,确有其事,便跟那头的夏乘风相视一笑。
“这很好啊,那看来少主也是托了你的福了,下去准备吧。”
“是~”
4人躬身退去,留下在场众人相互恭维敬酒。
“诶?忬忬,你咋跟我们一起出来了。”
见时忬也抱着自己的琵琶,跟在3人身后出了会场,夏栀忍不住凑了个俏皮可爱的小脑袋过来。
时忬抬手,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空气刘海儿。
“出来透口气。”
沈茗星接过她怀里的琵琶,放进配套的藏品盒里。
打开更衣室的衣柜,挑了几套全新未拆封的高定礼服,凑到时忬眼前晃了晃。
“换套衣服吗?”
后者想了想。
“还有多久结束?”
沈茗星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再有三四个小时左右吧。”
时忬点头,抬手指了指沈茗星手里黑色的那件。
“就它吧。”
“好嘞~”
沈茗星叫来缪曼,帮时忬一起更衣上妆。
15分钟后。
从更衣室回去,为避人耳目,时忬特地走了主位旁边的侧门。
彼时会场中心的戏曲演艺还在继续。
“哇~阿忬这腿?”
霍七夜再次见到,带着身后一男一女回归的时忬,一双褐色星眸,瞬间瞪的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