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珺的伤比温千绪好的要快,就连林祁都夸她身体素质一流,壮的跟头牛似的。
温千绪的伤情已经稳定,只是现在人还昏迷不醒,需要修养。
林祁有事在身,据说是悬壶济世,解决这边的问题,好好嘱咐温泽良几句,写下来的医嘱够温泽良去翻好几天。
林祁离开后,司珺一直照顾着温千绪,其实也谈不上照顾,一个昏迷的人,顶多每天守着,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司珺在床边坐下,凝视他的脸庞,好像就这么盯着能醒似的。
说实话,司珺将他送走后,从未去想过他还会回来,准确的说,从未想过他还能回来找自己。
温千绪离开后,煞灵就像疯了一样,报复式的将所有传送阵毁坏,其余地域的人说不定都没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司珺伸手,十指紧扣住他的手,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身体机能基本恢复,只是经脉受损的严重程度远超想象。
没个十年半载估计是好不了的。
只是……
司珺手指松开,两人掌心中浮现一簇好似燃烧的火焰,这火光十分微弱,暗示着火光的拥有者此刻的状态。
浅浅的火光中有一支流光溢彩的羽毛,是缩小版的同心翎。
那团足以让两人就此陨落的能量光团打过来时,虽说温千绪倾尽全力,动用了某种不可用的力量,可检测到对方遭受致命伤时,同心翎第一时间出现。
力量相比起来可能微小,是因为当时的司珺力量也所剩无几。
那支同心翎游走在两人的指尖,最后缠绕在温千绪的无名指上,幻化成一枚羽毛型的戒指,收口连接处像某神鸟的眼眸,眼瞳有一颗鲜红的宝石,看不出材质却能感觉出它的珍贵稀有。
他大概都没察觉到同心翎在那个时候出现,可能也未察觉自己的鲜血意外滴落在同心翎上。
司珺这段时间除了守在他床边看他什么时候醒来,还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还是说不解释。
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不停的冒出问题来,等着自己解答。
同心翎缔结契约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止影响仙翰族人,也会影响与之缔结契约的人,更何况对方是凡人修士。
近日虚弱,邪火也越发难以压制……
“呃……”
司珺一个激灵猛的坐直,她死死盯着温千绪那张脸,在她的注视下,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惨白的脸色上,一双眼瞳浅到几乎近眼白的眼睛睁开,他手指微微抽动,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手。
能感受到那只薄而瘦长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冰凉的指腹触摸着司珺的掌心皮肤,挠起一阵痒意。
“千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口渴不渴?头痛不痛?饿不饿?身上什么感觉?”
手指在温千绪无名指上抹过,戒指隐匿去。
温千绪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被她一连串的问,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是不是看不见?”
司珺紧张的问。
温千绪“嗯”了一声。
“噢吓死我了,还会说话……”
“……”温千绪清了清嗓子,嗓音沙哑“给点水好心人求求你了……”
“这话说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司珺二话不说就去倒水,亲自喂到嘴边去。
温千绪接过杯子,自己喝,是看不见,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期间探查一番自身状态,总的来说,比自己预想中要好很多。还要及时催动了千诀古玉,出现一样,温泽良和身怀另一半千诀古玉的林祁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危机。
只要出现及时,封锁心脉这种暂时保命的法子也能在第一时间解决,减缓后遗症影响。
箴言之瞳带来的后作用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硬控圣玄境煞灵,需要恢复恐怕要话费不少的时间和金钱。
温千绪觉得有些饿了,又因为长时间不动,有种四肢快要退化的感觉,一动就麻了。
“我拿点吃的?”司珺轻声询问。
“好。”
听脚步声,司珺的恢复状况比自己好很多。
温千绪尝试动了动,这阵麻木过后,坐在床边,没急着站起来。
“拿了点你经常吃的,先垫垫肚子,等会就能吃上饭了。”司珺来的很快,她好像对自己院子异常轻车熟路。
“药我等下给你端来,林大夫说了,按着这个药方你还得多喝几天,苦了这阵子,你能换一种苦法了。”
温千绪有点哭笑不得“林叔叔给你的开点药是不是特别苦?”
“比我这辈子都苦。”
俩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些温千绪昏迷这段时间的事,司珺不太关心别人的事,所以回答起来总是爱扯皮,本来沉重的氛围都被搅得非常喜感。
温千绪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先去洗洗再去父母那报个平安,顺便也去柳卿之和月见那边看看她们俩的情况。
两个小姑娘估计被吓得不轻,昏迷的这段时间估计也提心吊胆的。
别看这两人平日处事不惊,真涉及对方安全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慌张无措。
“要不要帮忙?”
门外床来声音,温千绪已经脱好衣服坐进水池,听到声音回了一句“不用去。”
虽然看不见,但对屋里陈设十分清楚,就算看不见也知道东西放在哪。失去一项感知时,人的其他感知便会更加灵敏。
话音落下,门开了。
“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温千绪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随着脚步移动,司珺越靠越近,站到他身后,手指穿过发丝,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皮肤“可我想帮你,给个机会?”
“你不对劲。”温千绪预感不妙。
受过重伤,纵使她恢复力惊人,也不可能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邪火这种东西,宿主越是虚弱,它便越是嚣张。
“我确实有点不对劲。”司珺实话还说,她手掌握住温千绪的肩膀,滚烫的掌心让他忍不住躲,却又被牢牢定在原地“你瘦了好多。”
“不吃不喝躺二十多天,会瘦很正常吧。”
司珺靠过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下巴放在肩上,又收紧了些,那单薄的后背就这么紧贴着。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唇似有若无地擦过脖颈。
温千绪身体紧绷,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特别是那双紧紧贴着腹部的手。
“林叔叔给你治疗时,可有和你提过邪火的事?”这话中,带着连温千绪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有。”司珺蹭了蹭他的脖颈,在那滚烫的呼吸中,轻轻地吻着,恍若最珍贵之物,那般的珍惜“他说,邪火大凶,正常无法根除,需修身养性,以搏得生机。”
“那你……”
“我不这么觉得,无论怎样都是会死的,不如死的有意义。”司珺用力抱紧他,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觉得抓住了全部“为心爱之人而死,死而无憾。”
温千绪心头一阵五味杂陈“慷概赴死呃……”
这一声猝不及防泄了音,能感觉到司珺一口咬在肩膀上,接着,吻在脖颈上,一路沿上而去,落在下颌。她一手掰过温千绪的脸,吻了上去。
欲望叫嚣着,理智逐渐湮灭,这个吻中包含了这段时间以来,每个日日夜夜所有的思念和深沉的爱意。
温千绪的存在一直让司珺有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一面害怕失去,害怕他厌烦厌倦自己的存在,一面又试图将人捆绑在自己身边,让他只属于自己。
这些都是司珺自己的想法,她从未听温千绪表达过对自己的喜欢,可温千绪不喜欢用言语去表达喜欢。
司珺继续加深了这个吻,她庆幸着,庆幸温千绪不顾一切的回来找她,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又担忧着他会因此受伤,不想自己说的那句“我会保护你”成了口头说说。
他醒来的那一刻,司珺只觉得这一切美好不过如此,心中的欣喜若狂。
温千绪嘴唇发麻,却也没有挣扎着推开。
纠缠地呼吸下,唇瓣难舍难分的分开,司珺舌尖轻轻舔舐着,眼前人皮肤白皙如玉,脸上泛着霞红,脖颈上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
“千绪……”
司珺迷恋地唤着名字。
温千绪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睛、鼻子,再到唇。
“你也瘦了好多,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么?”
“不是。”司珺喉间哽塞“我好想你……”
温千绪在水下起身,反正这里也就只有司珺在,没必要顾及什么。他捧着司珺的脸颊,在额间落下轻吻。
司珺微怔。
接着是眼皮、高挺的鼻梁,和脸颊,像是靠着触碰去熟悉她的模样,讲这些深深烙印在心里。
“不要为了我去死。”温千绪嗓音发颤,他轻吻着司珺的唇,一字一句的恳求“不要为了我去死,你为了我好好活着,好不好?”
他学着司珺的样子,吻住她的唇,喉间酸涩难掩。
温千绪很少会有想如今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他总会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让自己太过于悲观或者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
“好……”
司珺回吻着,只要他一句话,别管是邪火还是修真界毁灭,高低都要活下去。
她抬指擦拭温千绪脸颊落下的水痕,吻着眼角“不要哭……”
温千绪垂下头,把脑袋埋在司珺肩窝,过了好半响,才闷闷的问“你是不是在诈我?”
司珺笑出声,心中阴霾散却“冤枉啊,我诈谁也不诈你。”她手掌拍着后腰“不过啊,千绪,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抱着我么?”
温千绪立马反应过来,趴着往下滑,滑进水里“你居心不良。”
“我确实居心不良。”司珺大方承认。
温千绪微微挑眉,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司珺看着他,笑了笑,依言弯下腰。还没等靠近,却被温千绪一把抓住,接着整个人被拖进水里。
耳边还听见温千绪的笑声“这么想帮忙,怎么不进来一块洗洗?”
司珺不慌不忙的坐起来,身上衣服全被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罪魁祸首,莞尔一笑“我倒是不介意。”
温千绪笑地讨好“我和你闹着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