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的正月。
整个汴京乱糟糟的。
可武楼的生意却开始向好。
现在连续数日不再出现上门找茬的事情,之后开始陆陆续续的有行商进店消费,再而牵动了汴京本地百姓。
随着武植的口碑逆转,武楼的生意肉眼可见的红火起来。
这时节,当初那门庭寂寥的一个多月中,武植的培训开始发光发热,大放异彩了。
瞧瞧,客人才进门,迎面便是两排水灵灵的大姑娘欠身问好,“欢迎光临。”
且看这些大姑娘,清一色窄袖绫罗,气质上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家闺秀呢。
而至问好过后,其一立刻出列,温言细语的领路招待,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
只这服务,便值不少钱了,而至看到楼内奢华,菜品酒水之丰富,简直不要太有面。
于是,短短一个月,武楼从无人问津摇身一变,成为了汴京城内的头部酒楼,门庭若市,客源不绝。
潘金莲也终于体会到了何谓数钱数到手抽筋,终日笑颜如花,心情怒放,晚间服侍起武植来也更加卖力且激情澎湃。
鲁智深则是彻底清闲下来,整天窝在独属于他的包厢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短短一个月,硬生生的胖了两圈,俨然成为了一座肉山。
可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不免无聊,便即不可避免的再次提出,要去找武松和岳飞。
偏此时,武植收到了武松的来信。
见确实是武松的字迹,武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待得细看,却是苦笑不已。
娘咧,这两个家伙竟然投到了海州张叔夜账下。
张叔夜何人?名不见经传,平生唯一的功绩便是镇压了宋江起义。
也就是说,武松和岳飞现在正跟着张叔夜干宋江呢。
而据武植所知,武松前些年游历江湖学艺期间,结交的几个朋友,现今都在宋江账下。
也是赶巧,他们之所以跑去海州投军,乃是因为岳飞断定宋金达成盟约之后,大宋必从海州向辽进军,故才想着提前到海州投军,从而先行准备起来。
孰料两人才刚投军没多久,宋江便由继由沭阳乘船进抵海州,两人的计划顿时被打乱,没对上辽军,反倒先对上了宋江。
武松的字里行间,也是充满了无奈,然既已投军临阵,总不能当逃兵吧,且不说当逃兵是死罪,那可是一辈子都洗不脱的绝大耻辱啊。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心里那个焦灼啊,故在信的末尾,他还是隐晦的求武植给他出个主意。
武植能有啥主意?
看完信后,嘴角都快气歪了。
让你不要去投军你非要去,这下好了吧,抓瞎了吧,咋整?
正自沉思间,鲁智深闯了进来,“哥哥,听小的们说,二郎来信了,快给我看看。”
武植正思量着呢,闻言随手指向桌面上的信件。
而至鲁智深一把抓过,却是又醒悟过来,这信不能给鲁智深看啊。
可信已经入了鲁智深的手,怎么可能还抢的回来。
霎时间垮了脸,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果然,鲁智深忽的大吼,“什么,二郎去攻打宋江哥哥了,这怎么能行,混账!”
武植叹气,只得耐心解释,“他们俩投军前,也不知道你那宋江哥哥突然掉头,打向海州了啊。”
鲁智深:“那也不能打宋江哥哥,这,这……”
武植无奈道:“那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要不你写封信,劝二郎当逃兵。”
“啥?”鲁智深顿时跳脚,“当逃兵,那更不行。”
武植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才能行?要不,你去劝劝你那些兄弟,还是你那宋江哥哥,投降吧。”
“我宋江哥哥仁义千秋,怎么可能投降?”
“嘿,你倒是两边都不得罪,那……”
话没说完,武植却是忽的顿住,脑中灵光闪过,霎时间心念急转。
对啊,如果宋江投降了,那武松岂不是就不用纠结了。
而若能促成以岳飞和武松为主导,招安梁山义军,那岂不是奇功一件。
届时,岳飞和武松必能因功受赏,平步青云也说不定,更关键的是,两人可以借此机会掌握一定的兵权,甚至于全盘接手梁山义军,虽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吧,却是一张绝佳的翘板。
说到底,武植就没看得起梁山那帮所谓的好汉,不然也不敢在他们身上做文章。
一念及此,武植顿时激动起来,发自内心的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于是不顾鲁智深吵吵嚷嚷,径直转入里间书房,关上房门,一边沉思,一边写信。
大半个时辰后才将宛若热锅上蚂蚁的鲁智深叫进来,慎重的说,“你亲自跑一趟海州,将这封信交给岳飞。”
鲁智深急不可耐的接过,忙不迭的问:“哥哥你有办法了?”
武植心里清楚,他的计划,必须得到鲁智深的全力配合,所以,必须在他出发直接说服他,不然等他到了海州,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于是谨慎的道:“我问你,宋江造反,是对还是错。”
如今的鲁智深,虽然依旧性格莽撞暴躁,但是非观已经堪称脱胎换骨。
见武植问的慎重,其也是经过沉思才回答,“错,大错特错。”
闻言,武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问,“那么,劝其投降,是对是错?”
这一下,鲁智深沉吟的更久,终归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对的。”
武植很是欣慰,随之问:“那么,你可愿和二郎一起,去劝降梁山义军。”
“可是,宋江哥哥他们……”
武植摇头,沉重的道:“兵戈即起,百姓水深火热,梁山义军既然打了替天行道的旗号,那么理应迷途知返,若不然,则为宵小匪类,杀之何惜。”
“可……”
“我只梁山众好汉,皆有不得已的苦衷,然在家国大义面前,何足挂齿?”
说这话时,武植还是很心虚的,所以紧接着转而言道:“而且,招安即为平凡,他们完全可以借此重新开启新的人生,沉冤昭雪自也应当,想来以宋江的仁义,应也懂得这个道理。”
闻听此言,鲁智深已有意动。
武植继续一顿忽悠,总算是坚定了鲁智深的信念,随之将封好的信奉递给了鲁智深,“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找你嫂嫂拿些盘缠出发吧,这封信交给岳飞,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岳飞,不能交给二郎,而且,你路上也不准看,听到没,切记,切记。”
武植当然不敢让鲁智深和武松看信,因为他在信中不仅阐述了他的大概思路,尚还在信的末尾堂而皇之的写着,“梁山多匪类,当以严苛之军规约束,若有犯者,当斩之。”
最后,生怕岳飞顾忌武松和鲁智深的面子,尚还着重叮嘱了一句。
“妇人之仁,当为刀下鬼!”
如此言语,若是被鲁智深和武松瞧见了,怕是得跟他撕破脸。
故而武植再三叮嘱,直至确认鲁智深不会中途打开信奉,才让鲁智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