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二皇子递上来的折子。”赵德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那本厚厚的折子,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李泰?他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呈上来!”坐在龙榻上的李崇然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阵明显的厌烦之色。
“是,圣上。”赵德赶紧站起身来,弯着腰,迈着小步,十分恭敬地走到李崇然身旁,然后再次双膝跪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折子,将它稳稳地递给了李崇然。
李崇然有些不耐烦地随意接过折子,漫不经心地将其翻开。他快速扫了几眼之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随后手一挥,便把折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
赵德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又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圣上息怒啊,请保重龙体。”
“这李泰真是……”李崇然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赵德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皇上的心思,赶忙接着说道:“二殿下还年轻,年纪尚小,可能不懂事,所以才会如此顽劣不堪,请圣上念及他年幼无知,饶过他这一回吧。”
“顽劣?哼,好一个顽劣!赵德,你给朕捡起来好好看看上面到底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李崇然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语气冰冷地对赵德命令道。
赵德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敢违抗圣命,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手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折子。当他刚刚打开折子只看了一眼时,整个人都被吓得浑身一颤,脸上顿时充满了惊惧之色。
“看清楚了?”李崇然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跪着的赵德,语气严厉地问道。
赵德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先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地摇起头来。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不敢抬头直视李崇然那威严的目光。
“你说说该怎么办?”李崇然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愈发低沉地质问着赵德。
赵德浑身一颤,“噗通”一声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以五体投地之姿,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老奴……老奴不知啊!”
听到这话,李崇然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声冷哼仿佛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得落针可闻,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之后,李崇然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罢了,就让李泰禁足三个月吧,让他在家里给朕好好反省反省!还未被立为太子呢,就胆敢将手伸到幽州去,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想要迎娶姜远道的女儿竟然也不事先禀报于朕这个父皇,当真是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到最后,李崇然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稍作停顿后,李崇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赵德,再次发问道:“姜远道要被提拔官职的折子是不是也已经呈交上来了?”
赵德连忙应声道:“回陛下,是的。”说着,他赶忙起身,快步走到案牍前开始翻找起来。没过一会儿功夫,便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准确无误地找出了那份来自幽州刺史萧庆的折子,然后重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将折子递给了李崇然。
李崇然仔细阅读完手中的奏报之后,微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说道:“嗯,就依照萧庆所言去办吧。把那姜远道的职位再往上升一升,毕竟咱们还得依靠着他来维系与其他部族之间的关系呢。这样吧,赐予他一个别驾的官职,应当足以彰显对他的器重了。”
站在一旁的赵德赶忙躬身应道:“遵命,圣上。微臣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然而,就在此时,李崇然却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忧愁地感慨起来:“唉!朕的这些个皇子啊,真是没有一个能让朕真正省心的!”
听到皇帝如此感叹,赵德连忙出言宽慰道:“圣上息怒,请您切莫过于焦虑。几位皇子如今尚且年幼,待到他们年岁渐长,经历更多世事磨砺之后,定然会变得懂事明理起来的。”
李崇然听了这话,眉头依旧紧锁,摇着头反驳道:“哼!年纪小就能成为放纵不羁、不知上进的借口吗?且不说别的,单看这老三,整日里脑子里想的尽是些男欢女爱之事,张口闭口就是女人女人女人!真是叫朕失望透顶。”说到此处,李崇然就叹息一声。
赵德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聆听着。
就这样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崇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朕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听到皇帝的问话,赵德心中一震,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圣上,确实如此。”说完后便再次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李崇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叫什么来着?李....李绩,他还没死在冀州嘛?”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追问,赵德不禁有些惶恐,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赶紧再次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回应道:“这……老奴实在不知晓啊,请圣上恕罪!”说罢,身子越发弯得低了下去,似乎生怕自己的回答会让皇帝龙颜大怒。
只听李崇然突然说道:“下去吧。”只见他面沉似水不知在想什么。
跪在李崇然身旁的赵德赶忙应道:“是,圣上。”说罢,他恭恭敬敬地行完跪拜大礼,然后缓缓起身。由于心中对圣上仍怀着敬畏之情,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待站直身子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始后退,一步、两步……直至退到了殿门口方才停下脚步。此时,赵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转过身去,迈着沉稳而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大殿。
眼看着赵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诺大的启阳殿里便只剩下了李崇然一人。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地凝视着前方,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我之前让你派去冀州的那些人手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带回什么消息?”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从大殿深处那片阴影中传来的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他们……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崇然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的光芒,咬牙切齿地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白白葬送了性命不说,连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能给我带回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