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钧来的路上还在纳闷，卓倾华怎么会出现在江市。
以他的性格，如果有工作需要出门的话，应该会先向自己说一声。
一路遮遮掩掩地到了派出所，路辰钧把口罩往鼻梁上捏好，向路过的一位民警询问。
“您好，我是来接人的，请问今天在江市展馆中心被抓的……”
“哦，你是卓倾华的家属对吧？”
民警指了指所里走廊上的一个小房间，说道：“他在调解室，走几步就到了。”
路辰钧忐忑道：“民警同志，请问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他啊？”那民警本来挺严肃正经的人，提起这事儿笑了起来：“没犯事儿，算是见义勇为。一开始没搞清楚状况，就把他和那个闹事的人都带回来了。”
“那您这是笑什么呢？”
“哦，我们所里养的警犬，平时很稳重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非常喜欢黏着那小伙子，叫它去执勤也不肯跟着我们走。”
只见罗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路辰钧，似笑非笑道：“小卓一向招狗喜欢。”
路辰钧瞥眼过去。
你骂的真脏。
跟民警交流过后，路辰钧和罗威才了解到事情的前因经过。
“这种人渣走哪儿都能遇见，我得知道他的名字。”罗威推了下眼镜框，阴森森道：“如果他是被电影节邀请的某家记者，我会跟主办方投诉的。”
路辰钧不抱什么希望。
他说：“记者都在前面拍照，他跟粉丝挤在后排，多半是代拍之类……”
两人走到了调解室门口，霎时噤声。
俊秀的青年把口罩拉到下巴的位置，露出柔和的五官。那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平静地注视着把下巴贴在他膝盖上的警犬。
警犬德牧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他，蹲坐下来，身后的大尾巴一直在扫地。
这样和谐温馨的画面，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路辰钧刚要叫他的名字，忽然就看见卓倾华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拳头。
“猜对了请你吃东西，猜错了没有。”
说完，他两只手放在背后鼓捣了一阵，把小小的什么东西掖到了屁股上的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举着两只空拳头伸到了警犬面前。
路辰钧：“……”
真狗啊！
这下谁还能分得清你和狗的区别？
好在警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它不慌不忙地绕到了卓倾华的身后，开始张嘴啃他的屁股。
没藏深的东西被叼了出来。
卓倾华站起身：“你别把我裤子咬破——”
他留意到门口站了人，转眼看过去，见到了路辰钧和罗威。
他身体微微一僵。
【好丢人啊。】
路辰钧听见他的心声后，终于释怀地笑了出来。
罗威也礼貌地跟卓倾华点头打招呼，旁敲侧击地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小唐没跟你来吗？”
卓倾华看起来略显局促。
他支支吾吾地道：“没有，我是自己来的。”
“想来参加电影节？”罗威误会了他的意图，客套道：“你提前打个招呼，我能跟主办方商量的。何必这么麻烦？”
“没有，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卓倾华的腿部被蹭了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警犬把掉在地上的东西叼了起来，眼神询问他。
【现在可以给我加餐了吗？】
“阿sir，可以跟你握手吗？”
路辰钧看见德牧警犬就想起了卢爷爷家的柴胡，蹲下身很客气地伸出手。
进了门罗威才发现，调解室里还站着一名警员。
也是，人家派出所不可能放任警犬和普通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的。
在征求了警员的同意后，德牧警犬慢慢地走向路辰钧。
本以为它会坐下来也把爪子搭上来，没想到它把脑袋探过来，湿润的鼻尖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最后嘴巴一张，吐出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卓倾华：“！！！”
“这是什么？”
小小的亚克力钥匙扣上还沾了狗狗的口水，路辰钧把它擦拭干净，举起来一看上面的图案。
嘿，q版的光腚小男孩。
翻过来再看另一面，可爱的字体写着——
路路小鼻噶，爱你。
后面跟着一颗小心心。
嘿！路路小……
什么玩意儿？！
路辰钧眼睛像是黏在那钥匙扣上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虽然口罩已经遮去了他的大半表情，但不难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他对这种周边形象的所属人有多震惊。
再看卓倾华，他已经一副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装作跟自己没关系。
跟德牧警犬和警员道别后，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派出所。
上车打开了空调，罗威调试过车内的后视镜，顺便瞟了他俩一眼。
“咋了？口罩是焊在脸上了吗？还是车上的空气已经供不起二位的呼吸了？”
卓倾华闷闷地说：“你骂人好高级啊。”
罗威：“……”
后面的路辰钧抖着肩膀，噗嗤一下笑出声，终于把口罩摘掉了。
他笑完抿起唇角，看向窗外。
两手抱臂，故作正经。
卓倾华也摘掉口罩，没有去看路辰钧的脸，但是他的手却悄悄往路辰钧身上摸去。
被骚扰的路辰钧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下，故意板着个脸问：“干嘛呢？”
“还我。”卓倾华也不怯，把手伸到他面前，试图要回那只钥匙扣。
他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套定制的应援物，但是因为现场发生了那么混乱的状况，手幅和扇子那些东西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唯有这个钥匙扣是他一直揣在身上的。
路辰钧把钥匙扣拿出来，举在眼前晃了晃。
他留意到卓倾华的目光也跟着钥匙扣微微晃动，不禁问道：“你来江市，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卓倾华说：“我说是顺路，你信吗？”
“呵呵。”
这个声音摆明了是不信。
路辰钧：“没有行程安排，顺路就到了江市，顺路拿到了电影节的外围门票，顺利到了展览中心的外场，还顺路拿到了这个？”
瞒着路辰钧精心准备的应援被发现了，卓倾华除了觉得有点羞耻之外，也不想瞒他。
“好吧，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只是有点丢脸……像打架打输了被叫家长的小孩儿一样。】
路辰钧把钥匙扣塞进他手心里，别过脸继续看风景。
卓倾华捏着那个q版的路辰钧，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路路，你生气了？”
终于，罗威看不下去插嘴道：“别理他，又给他爽到了，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