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碧穗……没有……”
萧玉璇心中闷痛,碧穗的忠心她看在眼里,不可能放任不管。
此时示弱便是落了下风,她孤身站在中庭,看着厅中坐着的几个所谓的家人,嗓音清冷道:
“父亲,母亲,莫说碧穗绝不会行偷盗之事,便是证据确凿,也该等我回来后再行定夺,这般动用私刑,岂不是屈打成招吗?”
萧夫人扶着额头,不发一言。
这段时日不知怎的,家中两个姑娘接二连三出事,明明才去庙会上上了香。
玉璇也是的,还以为她懂事了,没想到竟会撺掇长公主身边的人,那般羞辱玉瑶,今早她看见被送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玉瑶,一时间又惊又怒,连那长公主府的丫鬟说什么,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萧玉瑶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在萧夫人怀中哭得凄惨:
“母亲,都怪我不好,我本想帮着五妹妹,以免她无意得罪长公主,她却以为我是去抢她的机遇,我真没用,呜呜呜……”
萧夫人心疼地要命,是她答应玉瑶和玉璇同去的,这会儿送人回来,不就是在打她的脸么?
“还以为那个丫头是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般气量狭小,果然是养在外头久了,性子上不得台面。”
萧玉瑶低头抹着眼泪,心中的屈辱愤恨几乎浓到了极致:
“母亲,其实这样也好,五妹妹既然一心想要攀附长公主,瞧不上我们家,也许她也会有更好的前途才是,至于我,我不委屈的……”
“她敢!”
萧夫人柳眉倒竖:
“她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孝敬我,难道去孝敬那什么长公主?长公主也就是觉得她从前是布衣女新鲜几日,之后还不是会将她当个玩意儿一样丢到一边。”
眼见越说越没谱了,李妈妈皱着眉转移话题道:
“夫人,四姑娘若是要去女学,这会儿得快些准备出发了。”
萧玉瑶听到,立刻往萧夫人怀里一缩,柔弱的身体蜷缩得无辜又可怜:
“母亲,我,我实在害怕……五妹妹她,她万一又将我赶出女学怎么办,我今日不敢去女学了,呜呜呜……”
萧夫人连忙哄着她:“不去了,咱们不去了。”
萧夫人走后,萧玉瑶重新梳洗打扮好,采荷也去而复返。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清秀白皙的小脸,轻声问道:“都做好了?”
采荷点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兴奋:
“姑娘放心!”
这招可进可退,他们姑娘可真是人才!终于又能给五姑娘点颜色瞧瞧了!让她知道这萧府,到底谁才是老爷夫人最看重的姑娘!
兰亭阁,萧玉璇去女学的时间,春雯和碧穗就轮流当值,带着小丫鬟们整理主子的衣裙钗环等一应用具,更有花卉摆件洒扫等工作,都得有条不紊地进行。
春雯是个爱偷懒的,本该她今日当值,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碧穗问了一大圈也没问到人去了何处,只能自己亲自监督着小丫鬟用香料熏衣裳。
这些香料可以长久保持衣裳不潮不腐,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京中贵女们常用的东西,可这些小丫鬟们笨手笨脚的,碧穗劳碌了大半日,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喝口茶。
她和春雯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屋子分了一人一半,中间是共用的桌椅,两边靠墙是床铺,窗户底下是衣柜箱笼。
正喝着茶,碧穗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床铺上,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早上铺好的床,被人动过!
往常铺床,她都会将被子按照自己阿娘教的独家方法叠好,所以她看得出来这被子并没有还原她叠的手法。
然而,从头到尾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却没找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屋外突然有人喊她出去,碧穗才知道,萧玉瑶丢了好几样贵重的钗环。
碧穗想到自己被人动过的床铺,第一反应就是疑心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盘查过后,碧穗折返回去,想要再找一遍确认,却在此时,采荷领着一群人找上了门,说碧穗形迹可疑,是在藏起赃物……
事情并不复杂,若是宽容的主家,没有人赃并获,必然不会如此武断地定罪,可这是在萧家。
萧肃久居高位,官威甚重,此刻沉声下来,气势十足:
“不过是一个犯了事的丫头,主家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你现在是要为了她,顶撞你爹?!”
“父亲,玉璇只不过是要讨一个公道,事情的真相还未可知,还请父亲给玉璇一点时间探查清楚,先让碧穗去疗伤休息。”
萧肃冷哼一声:
“还探查什么?玉瑶方才苦苦哀求我们,给你留几分颜面,本想着今日打杀了这个丫头,我和你母亲也不会再追究下去,既然你还是如此倔强,执迷不悟,你可想清楚了。”
萧玉璇浑身血液冰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
“你们认为是我指使碧穗去偷的?”
“就为了什么珠宝首饰?”
萧玉瑶此时恰到好处地流下两滴泪,声音如泣如诉:
“那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宝首饰,是大哥和二哥赠予我的……”
萧玉璇:“四姐姐这话说得奇怪,我又不是没有那些东西,为何要盗窃你的?”
萧玉瑶还是哭:“五妹妹,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只求你大发慈悲,将那些东西还给我,哪怕,哪怕往后哥哥们不会再送我了,我也能自己留个念想,呜呜……”
“什么不再送你了?”
萧珏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就听见玉瑶这番摧人心肝的话。
他适才去城门迎接太子,这才晚了一些,没想到家里居然又出事了,看样子,又是萧玉璇惹了事!瞧瞧玉瑶这副样子!
李妈妈见萧珏面色不佳,怕他先入为主又自己猜想些什么,赶在采荷之前,简单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能!”
“玉瑶本性单纯善良,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这一定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萧家人,没想到堂堂长公主府,也有如此用心险恶的恶仆!”
李妈妈只是下人,说了份内的话,就默默退后。
萧珏这幅样子,和萧肃初听见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如出一辙,怪不得是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