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一催,季春花顾不得细看直接瞎指了一块,是块老大的猪头肉。
女商贩见此哈哈一笑,热情夸奖,“这大妹子真会指,今儿这猪头肉就剩下这么一块嘞。”
“刚才盖底下别人没瞅着,可入味儿了,而且这肥瘦也好。”
段虎买东西向来如他为人一般,最讨厌磨叽。
掏出钱就递过去,“再搭点儿别的吧,掺和着一样切点儿。”
“好嘞!”女商贩接过钱的功夫,视线隐约在段虎和季春花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用油纸打包好酱货。
双手递上,“吃好您再来!”
“接着啊。”段虎捏季春花脸蛋儿。
这才发现季春花还盯着人商贩瞅,瞬间不悦。
瞅瞅瞅,天天那俩滴流圆儿的眼珠子光瞅他还不够,出趟门不是瞅这个就是瞅那个。
哼,瞅别人有个啥用?人家给她买零嘴儿吃么?
明明是她爷们儿——他段虎,给她花钱买东西!
真不懂事儿!
段虎土匪脾气上来了,拽着季春花转身就走。
季春花倒也没啥不乐意的,还嘿嘿乐,“咱回家了不?”
“咱是不是要回家嘞?”
“回回回。”段虎暴躁回道:“等老子去宿舍给老沈他们把酱货儿送过去就回,半分钟都不等。”
“催催催,再催给你撂这,不带你回家。”
“嘿嘿~”季春花仰脸儿天真却又自信地笑,“你才不会。”
“... ...”段虎瞬间噎住,更大力地拽她,啥话也没再说了。
从这到宿舍不远,就是上次季春花去过的那片小楼房。
段虎在那里有几所儿房,除了上次带季春花去洗澡的那所儿,其他的都给他手底下的人当宿舍。
不过只有老沈自己住,因为他带个娃。
段虎在道上的时候随口跟季春花说了这件事,季春花听得直揪心。
她垂着绵柔双眸,抿了抿嘴儿,直到段虎踩下刹车刚要开口时,突然冷不丁地撩起眸看向他——
“段虎。”季春花一笑,还是那么软乎儿却莫名透出几分酸楚。
“你真的是个心肠贼好的人,真的。”
段虎一时愣住,竟蹙起眉心。
他总觉得不知是哪有点奇怪,明明他帮的是老沈,咋这肥婆还搁这说话酸溜溜的?
他再一寻思,觉得她没准又想起那三千块钱了。
眯起凶戾双眸下车道:“你老实儿等着不许瞎跑,老子把吃的给老沈说几句话儿就下来。”
“也就十分八分吧。”
“嗯嗯。”季春花乖乖点头,“我不乱跑。”
随后段虎便满意离开。
……
赶着将将要天黑的时候,他俩回了家。
孙巧云都做好饭了,推开院门时灶房还烧着渺渺炊烟。
季春花眼眶酸暖,等不及了似的拎着几个大袋子叫:“妈!”
“妈!”
孙巧云才从灶房端着盘芹菜炒肉闻声走出,温柔笑道:“诶呦,我们春花回来啦。”
段虎单手揣兜,另一只手也拎着好些东西,怪声怪气地哼哼,“瞅您这话说的,春花儿回来了,我没回来呗?”
“不然,我走?”
“噗——”孙巧云跟季春花都被逗笑。
季春花觉得他这又是犯熊娃子脾气了,立时呵呵儿笑着说:“妈,段虎可好嘞。”
“他给我买了好些零嘴儿,还给咱俩买了新衣服。”
“您的那几件都是我挑的,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季春花说完,段虎刚巧走过来,眉一挑,“放心吧嗷,你就是给你婆婆妈买俩麻袋回来,她也得说好看。”
“没准儿明天还得套身上特地去村儿里逛一圈。”
“诶呀你这粗货!”孙巧云又气又好笑,还没法反驳,只好抬手照他后背啪啪打。
打完却直甩手,“我可不打你嘞,打得手都疼。”
“去,把灶房剩下的菜端屋去。”
命令完,孙巧云便换了副面孔,“春花,走。”
“跟妈进屋等,妈正好瞧瞧你们都买了啥好东西。”
季春花激动地连连点头,段虎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抢过她手里那俩袋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正屋,先撂下了。
随后才撸起袖子去灶房端菜。
季春花见此,心里甜的不行,笑得眼底一片知足柔软。
等到进屋了,就开始非常积极地一件又一件地拿出来给孙巧云介绍。
“妈,您都不知道,这身衣服我当时瞅的时候,就觉得根本穿不进去,可是段虎非得说我能穿进去!”
季春花瞪圆眼,丰软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甚至还“嗬”了一声,颤颤睫皱了皱小眉头,“我就寻思嘞,难不成他还能比我更了解我身上的肉到底有多少吗?”
“... ...”孙巧云才把那盘子芹菜炒肉放到桌上。
听了这话老脸悄然一红,盘子都差点儿打了个滑。
她讪讪一笑,很配合地问:“那,那后来嘞?”
季春花摇头晃脑,眼神晶晶亮地瞅着那身衣服,“后来我就套身上试嘞!”
“您猜咋着,我套件棉衣都正正好好儿呐!”
“诶呀诶呀,看来你爷们儿眼神还真是不错呀。”孙巧云瞅着季春花乐得不行,满脸写着稀罕疼爱。
段虎也把菜都端上桌了。
孙巧云便说:“先放着,咱把饭吃喽,吃完咱再瞅。”
季春花点点头,然后又开始跟孙巧云介绍他们买的酱货儿。
她自然不可避免地提起了那个吆喝声特别响亮,叫她特别羡慕又敬佩的女商贩,没想孙巧云夹菜的动作却稍微滞住。
顿了顿,才接着吃饭。
她咽下嘴里的芹菜,看向季春花,“春花啊,你们瞅见那个女商贩是不是个子挺矮的?跟妈差不多?”
“大眼双眼皮儿的。”
“!”季春花也是饿了,嘴里塞着白饭脸颊鼓鼓的,用力点头。
等她咽下,急忙问:“妈您咋知道的?您认识吗?”
孙巧云想想,“嗐,今儿你们才走没多会儿,你们方婶儿就来嘞。”
她还特地给季春花解释,“就是方媒婆,她跟妈认识好几十年嘞,我俩一直是好姐妹儿,所以往后你跟虎子一起叫婶儿就成。”
“她说碰见你们的时候误会虎子嘞,心里过意不去,就来找我唠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