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季琴突然尖叫着刹住脚步,捂住双耳。
她不明白,他明明没说这些话,她为啥就像是真的听见了一样呢?
凭啥啊,到底是凭啥?
她季琴到底是差在哪儿了?
明明一段时间以前,还有那么多人追在她屁股后头的。
季琴咬住唇,瞬间满嘴血腥味儿。
她站在热乎乎的晌午日头下,却只感觉浑身冷飕飕。
随后,她抿了抿嘴,攥紧双拳颤颤巍巍地往后看——
一片空荡荡,连只野狗都没有。
季琴当即打了个寒颤,不光是身上,就连心底都是寒凉一片。
正逢此时,某处旮旯胡同突然传来道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她一愣,下意识地顺着那个方向瞧,
很快,视野中就出现余光平平无奇的一张国字脸,还有他稳扎稳打的步伐。
季琴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还没来及细想就堆满笑,飞速跑过去。
“余光同志!好巧——”
“... ...”堪堪走到余光跟前,季琴没说完的话就蓦地卡在嗓子眼儿。
她瞪圆眼珠子朝余光身后看,
赫然瞅见了麦色皮肤,小巧泼辣的杨文珍。
杨文珍跟在余光身后,刚从胡同里走出来。
“啊。你有人找啊,余老板。”
杨文珍龇牙一笑,对季琴微微颔首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虽然烦她烦的要死,但想起季春花耍她那回,杨文珍还是做了做表面功夫。
卖个笑脸儿有啥难的?
保不齐给她点好脸色,她下回就能更容易被春花妹子耍了呢。
这么想着,杨文珍笑得就更真了。
不过,她也没想跟季琴多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要走,“那我先去地里了,余老板。”
“剩下的细节咱们找时间再唠啊。”
“... ...杨,杨文珍同志!”余光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慌神。
他也不知道是为啥。
尤其在瞧见杨文珍言行举止都非常自然,对于季琴似乎也没有半分敌意的时候,他心底某个角落忽然产生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不是很舒服。
好像堵了啥似的,有些憋得慌。
可没等他细想,杨文珍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还摆摆手,爽快道:“不碍的,反正劳动还没搞完呢。”
“有时间咱再唠,不急!”
“... ...”余光定定地望着她矮小纤瘦的背影,木木然地点点头,
“好、好!”
“那,那有时间我去找你!”
他冲着她的背影,也摆了摆手。
杨文珍没再回话,只隐约点了点头,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自此,余光又缓了一会儿,才想起去看身侧的季琴。
“... ...余老板,好久不见了。”季琴嘴皮子抽搭着,努力挤出艳丽明媚的笑。
余光正视着她,大方一笑,“是,好久不见了季琴同志。”
“... ...啊... ...呵呵,上,上次好像还是我姐结婚的时候,咱们见的呢,吧。”
季琴偷偷审视着余光的反应,眼神愈发晦暗。
她很快就瞧出不对了。
他对自己太自在,太放松了。
就像是和普通的邻里街坊打招呼似的。
没有半分紧张局促。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就算是上辈子他们俩结婚以后,甚至是做了两口子该做的事情以后,他都总是不敢正视她。
明明是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瞅着她的时候却总是面红耳赤、目光躲闪,像是个纯情又羞涩的愣头青一般。
而且也是因为她太清楚这点,才会同时发觉到余光对那个杨文珍的态度有多暧昧。
他对她变得自在了,可对杨文珍... ...却扭捏了起来。
“最,最近猪场那边的生意如何?这都快过年了,指定是可忙了吧?”
季琴脸色苍白,却尽力找话题。
可她也想不出别的,只能想出余光的那个猪场。
余光点点头,语气自然,“是,要过年了是忙。”
“每年都这样。”
“... ...啊,是,是哈,呵呵。”
季琴有点接不下去话了,脚趾头都在鞋里瑟缩起来。
她上辈子就很讨厌余光的这个性子,好多时候说话就是你问啥他答啥,让人根本就没法儿往下接。
她讪讪一笑,内心倍感煎熬。
却又不想放过这个好不容易碰到的机会。
须臾,脑中一闪。
季琴唰拉一下仰起头,面含羞涩的道:“那个,是这样的。”
“我想说,你不是经常去县里送货吗?”
“我最近想考察考察县里的夜校,但是总是坐着公交车往那边跑... ...确实是有些麻烦。”
“就想问问,能不能搭一下你的车,方不方便。”
“... ...”余光片刻沉默。
朴实方正的脸上恍然透出几分疲惫和无力。
“季琴同志,”余光哭笑不得,但仍保持礼貌,
“咱才唠过快到过年了,我忙得很,别说是县里,再远的地方可能都得去。”
“我都忙的四脚要朝天,有时候家都回不去得睡猪场,咋还能有精力跟你定时间捎你一程?”
“... ...还有,”余光揉揉眉心,突然想说得直一些了。
他开口就道:“你还没搞对象,往后也得继续说亲,咱俩一男一女... ...单独去县城?”
“你觉得这像话吗?”
“这样的话,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吧。”
“!”季琴一下噎住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想盯着余光的脸瞅半天,都没瞧出他的半分动摇。
她忽然冒了火气,因为上辈子的习惯面红耳赤地脱口就喊:“那你跟杨文珍呢?!”
“她也没搞对象,也没结婚,你跟她总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就不害怕造成啥不好的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