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软温香的大床上醒来,辰瑶紧了紧被子,翻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就听见碧落在一旁唠叨着,“小姐,此刻外面虽然还黑着,可是我已经问过了,现在已经巳时了,换做别处都日上三竿了,你也快些起来梳洗吧!”
“好碧落,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用被子蒙住头,碧落的声音变得沉闷不少,却依旧可以清晰的传入辰瑶耳中。
“就算离了昊灵院,不在几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小姐你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啊。快起来,起来!”
一双略显冰凉的小手探进锦被中,抓住辰瑶拖了出来。辰瑶无奈的任由她摆布,坐在镜前不住的打哈欠。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阮姑娘,一早就起来了。给大家准备了早饭不说,还叮嘱我不让我叫你起来。”碧落叹了口气,“好歹人家还叫你一声师姐,哪里有师妹照顾师姐的道理。”
辰瑶把灌了铅似的眼皮抬了抬,从缝隙中看向镜中的碧落。只见这丫头瞪着眼鼓着腮,一副气呼呼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知道你都是为我好。”辰瑶的困意去了一半,勉强睁开眼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个做师姐的的确该照顾她多一些才对。”
主仆两个正在说话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师姐,你醒了吗?”是阮恬的声音,“我来给你和碧落送早饭了,还热着。”
碧落深深看了睡眼惺忪,正在努力振奋精神的辰瑶一眼,小跑着去开门。她刚堆起满面笑意将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阮恬身后的虹霄,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容立时被一层冰霜封住了。
“你来做什么?”她侧过身子让开一条缝隙,把阮恬放了进去,就又堵在门口道,“我家小姐有体己话和阮姑娘说,不便打扰!”
“我也是来给你家小姐送早饭的!”虹霄将手里提着的两个油纸包举到碧落面前,一股油香混着肉香扑鼻而来,碧落都不由怔了怔。虹霄连忙趁这个机会,将身形一矮,从碧落身侧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你,你这人!”碧落见被对方钻了空子,追上来想把虹霄赶出去,却见他已经把两个油纸包摊开摆在辰瑶面前了。
“破酥包子,鲜肉馅饼,都是小山海的特色,一甜一咸!”虹霄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阮恬送来的早饭,两色精致小菜,一碗白粥,自己送来的似乎太过油腻了。
“好香啊!”阮恬忽然莞尔一笑,“还是虹霄魔君想的周到,雪芦里食材有限,我也只能做出这些来,实在有些素了。师姐喜欢肉食,我的粥配上包子和馅饼正好!”
“师妹说的是!”辰瑶看到桌上的吃食,剩下不多的困意也一扫而空,拉着几人一块儿坐下,边吃边聊。
此时雪芦内已经多了许多灯盏,雪肌告诉尧衡,这是用来区分黑夜和白昼的。
“小山海是个连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若我们自己也活的浑浑噩噩,不分白昼黑夜,那岂不是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一身红衣,杳杳袅袅的站在尧衡面前,轻扫蛾眉,淡描朱唇,即便站在黑暗之中,也如一株盛放的寒梅。
“你是何时来到小山海的?”尧衡看的出,雪肌和连卿一样,都藏着说不完道不尽故事。
“你看的出?”雪肌忽然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轻笑,抬手掩住嘴,眼睛却笑的如同一弯月牙,“别人都说我是这小山海土生土长的,只有你,才见面就戳穿了我的身世。不错,我是从外面来的,在小山海已经……”她掰着羊脂一般白皙的手指细细算着,“总有一二十年了。”
“这么说,你对小山海很了解了?”尧衡单独来见这位雪芦的女老板,为的就是先其他人一步打探消息。
一双美目上下打量几眼,雪肌认真道,“不敢说小山海的事儿我全都知道,但也十之八九。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沉吟片刻,尧衡再度开口,“你可认识一个叫连卿的男子?”
当“连卿”的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尧衡看到雪肌舒展的眉头微皱一下,眼底有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让他无法捕捉到。
“算不上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雪肌娓娓道来,“小山海里的营生不少,但最多的,就是替人寻物找人。”她忽然冲尧衡一笑,“想必几位前来,也是为此吧。”
尧衡不否认,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雪肌接着道,“不过,这些人里,有些是有真本事的,但大半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寻物找人的幌子,实则就是为了骗些钱财。据我所知,连卿是不多的,真正可以替人办事的。”
“你说算不上认识,却对他有如此评价。”尧衡对雪肌的话,只信了一半。
“咳,你说这个?”雪肌又笑了,“小山海谁不知道,那些靠着坑蒙拐骗的,哪个不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只有那个连卿,总是一身洗的发白的袍子,还住在那种地方。”
想到连卿所住的小院,尧衡深以为然,“就是他指点我们到这儿来的。”
“他?”雪肌似乎很是意外,“没想到他那样的木头还会照顾我的生意,真是难得!”
“那位半仙如何?”尧衡再次发问。
“那个老滑头?”雪肌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有些能耐,人却掉进了钱眼儿里,只要你肯出真金白银,他倒也派的上用场。”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得提醒一句,那老滑头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和他说话也好,找他办事儿也罢,还是谨慎些。”
尧衡心下了然,谢过了雪肌转身去找辰瑶,却发现其他人都凑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吃着早饭。
“嗯,这破酥包子又香又甜,真好吃!”辰瑶吃的心满意足,起床气也消了不少。见尧衡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招呼他道,“尧先生,你吃过了没有,不如大家一块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