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雪肌相识多年,连卿自然相信她识人的本事,可他却也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你可曾看到她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镯子?”
雪肌一愣,轻轻摇头。连卿道,“那日初见她时,我就注意到了那个镯子。她年纪不大,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小觑的厚重灵力。我查验过,那灵力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来自她自身,而剩下的,则全部来自于那只镯子!”
“你的意思是,她有些来历?”雪肌想到那姑娘有些傻气的谈吐,不禁莞尔,“果然呢,只有那些家底丰厚人傻钱多的大家主,才能养出如此单纯可爱的姑娘来!”
见连卿露出赞同之色,雪肌却沉下面孔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这姑娘不计较也就罢了,一旦她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善良而故意欺瞒,她背后之人可是你惹的起的?”
“呵!”一声苦笑道尽连卿万般无奈,“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只要她能帮我救出春姝,就算要拿走我这条命也算值得了。”
豁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连卿亦不后悔。雪肌听他说的决绝,料定绝无回旋的余地,忍不住低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那我呢,我对你痴心一片,却得不到半分回应,可也值得?”
“尧先生,你快说啊,你的第二个发现到底是什么?”辰瑶像一只被线团逗弄的心痒难耐的小猫一般站在尧衡面前,急急追问。
“我的第二个发现就是,这个连卿有问题!”尧衡在一片讶异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你们不必这么看我,仔细回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会有所发现。”
“那个连卿都说了什么?”与连卿交谈时,虹霄并未十分在意,现在能记起来的不多,“我就记得什么行不行的,其余的也没记住。”
“他好像说找到一位昌家的前辈。”阮恬极力回忆,奈何越是着急,记起来的东西就越混乱。
几人一番搜肠刮肚后,干脆凑在一处你一句我一句的将连卿所说拼凑出来。辰瑶一字一句的重复几遍,并未觉得哪里有问题,“尧先生,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未必要事事如此。依我看,连卿善良可靠,总比那个半仙要靠谱的多。”
辰瑶觉得,连卿办事谨慎妥当,怎么看也是个可靠之人。若尧衡硬说他有问题,多半是对他有所偏见。
“最后一句!”尧衡无奈叹息一声,点明情由。
“最后一句?”辰瑶想起来,连卿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到时姑娘一定会得偿所愿!
“果然有问题!”辰瑶忽然惊呼起来,面上的疑惑霎时间带了微怒,“莫非他把我当作傻子吗,岂有此理!”
“辰瑶,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究竟说了什么?”虹霄满面不解,直到此刻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说,只要见到他说的那位长辈,我便能得偿所愿!”辰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即便真有这位昌家的长辈,他如何断定此人一定知道凤尾鞭的下落?果真如此,又为何要再拖延一日!”
“原来是这样!”虹霄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若非连卿早有准备,怎么会笃定只要按他说的去做,辰瑶就能得偿所愿,“此人看起来忠厚老实,没想到比那个老头儿还要坏!”
“现在看来,这小山海里的人,果然不能轻易相信!”尧衡却并不以为意,“连卿费尽心思将自己伪装成昌家人,自然有所图谋。他若图的只是几颗乾坤珠也就罢了,我担心……”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便连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骗取几颗乾坤珠,也并非不可原谅。让尧衡担心的是,连卿所求的并不只是乾坤珠那么简单。
“我们初到小山海,不过在小摊子上吃了几盘烤肉的功夫,他就凑了上来。”辰瑶回想起当时情景,既惊且怕,“更可恶的是,他叮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才打定主意,先让我们对半仙起疑,选择相信他,再告知他昌家后人的身份,博取我们的信任。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心思!”能在短短功夫间想到应对之法,且轻松得手,辰瑶越想越觉得后怕。
或许在几人初入小山海的时候,连卿已经盯上了他们。尾随,偷听,设计,就连和半仙的斗嘴都显得那么的自然,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此人心思之深,让人胆寒。
“咱们的确不能小瞧了这个连卿,”尧衡见几人或是咬牙切齿,或是垂头丧气,或是露出惧色,开口劝慰道,“但我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既然他能将我们所求加以利用,我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且看他还有什么后招就是了。”
辰瑶一阵气馁,双手托腮懊恼道,“原本以为只需再多等一日,就会有凤尾鞭的消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小山海中鱼龙混杂,辰瑶心中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里,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坏上许多。昌家与雷家不同,同是避世,雷家却不曾分散,只要找到他们的下落便能找到乌金斧。但昌家则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知晓内情的人,才能找到凤尾鞭。
一筹莫展间,辰瑶却听尧衡说道,“此事我已交托可靠之人,三日之内必有消息。况且,连卿的身份虽然是假,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真的!”
“对呀,还有那个不靠谱的半仙!”陷入无尽苦恼中的辰瑶总算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怎么说他也算半个和昌家有关之人,比起那个冒牌的连卿,或许半仙更能派的上用场,想到这里,辰瑶急不可耐的起身向外走,“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必了,”尧衡微微一笑,双目看向空无一人的院中,起身理了理衣衫道,“咱们要等的这位客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