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的,大哥,弟弟这不是来看看你吗,夜深露重,大哥莫要受寒了,你穿这个披风吧!”
魏北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披在了魏东身上,像是一个无私的弟弟一样关心自己的哥哥。
“陛下若是无事,你可以去里面歇着啊,这外头多冷。”
“不冷,这才刚入秋能多冷啊,反而是你,要多穿些,你年纪小还不懂,若是穿少了,老了得一身病!”
魏东瞬间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魏北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唉!不碍事的,反正等常姐姐回头走了,也无人关心我了,病就病吧。”
“你说什么?谁跟你说皇后你还会走的?”魏东回头看了一眼门,压着声音担忧的问,“陛下要是知道,得发疯!是皇后娘娘说的吗?”
魏北摇头。
“不是,我猜的,皇后娘娘说,她走了许多年,陛下连一封检查书都未曾写过,她觉得陛下并未知错,我也觉得常姐姐说的对!”
魏东一下子就急了,他想不明白,这些话,他原是跟魏北说过的,这个不长脑子的,怎么就给忘记了。
“对什么对啊!陛下写了可多了,你不知怎可胡说八道啊!我从前跟你说了,陛下都写了,放到一个樟木箱子里存着呢,你再去同皇后娘娘胡说,我这就回了陛下,砍你脑袋。”
“那御书房根本没有樟木箱子!”魏北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魏东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怎会放在明处呢,都在暗室里,书阁上横三列五按一下,横五列二按一下,还有一个瓷瓶转一下!就会看到一个暗室了。”
魏北直接起身,连回话都没有直接就走,不过刚走出去一步,就回头扯走了自己的披风。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魏东。
御书房内,常在思站在书阁前,她发觉了不对,但是不敢动,也没研究明白在哪里开的。
“常姐姐!”魏北进来便说,“书阁上横三列五按一下,横五列二按一下,还有一个瓷瓶转一下!你别动,让我来,万一有什么危险可就不好了。”
书阁缓缓朝着一侧移开,一个不大的暗室出现在眼前。
魏北盏灯走在前头,将里面全部点亮后便了出去。
一侧的长桌上放着几个箱子,第一个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个写的左相,里面放着一些奏折、账簿、密信,以及一些常在思不认识的物件,几乎已经填满了半箱。
第三个写着左将军,里面放着的东西几乎是差不多的,但是很少,就只有几个而已。
这第四个……
常在思倒吸一口凉气,看到里面几乎满到快溢出来的密信和奏折时,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没再看这些她无法决定的东西,而是转身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两个樟木箱子。
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摞写了字的纸,她拿起来一张。
(今日,犯了错,不该嘴欠同姐姐玩笑,姐姐回来不易,我当疼她爱她,原想自罚,可姐姐不许,只能写下来,连看十日牢记教训,对不起。)
“还挺乖的。”
她不由得小声说了句,然后翻看下一张。
(知晓她意欲离开,我犯了大错,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她是自由的,我该让她走,若是在我身边如此不快乐,还会被伤害,我怎么有脸留下她呢,姐姐,你走吧,你走了,我也活,我用尽一切方法吊着这条命,还你自由,对不起。)
常在思忽然眼眶发酸,她不知道当初霍不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同她说出的那番话,但是霍不迟有多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放下手里的这些,用力抬起樟木箱子的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数不尽的纸张,每一张上面都有很多字。
“这是……日记吗?”
虽然没有标注日期,但是几乎每一张纸上面都写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她随手抽出来一张。
(第五个上元节了,若是姐姐在的话,我们一定会去看花灯,阿迟给姐姐做了一盏兔子花灯,做的不好,还伤了手,姐姐若是瞧见了会心疼吗,阿迟想你,姐姐对不起。)
其中一张上面沾了血迹,常在思有些好奇的拿起来。
(前几日七夕,我很想你,姐姐说过,犯了错要罚,罚了便不气了,姐姐也说了,阿迟伤了你心疼,你给阿迟呼呼就不疼了,这一百鞭下去,阿迟好痛啊,姐姐怎的说话不算呢,你回头瞧我一眼吧,求求你了,五年了,就一眼,姐姐,就一眼,你让我死了都成,对不起。)
从一开始的根本不信,到后来的欣然接受,再到后知后觉的发疯,常在思将所有人的纸张放在地上,一张一张的看,就像是霍不迟这五年的痛,全部都展现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