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思稍微有点空闲,霍不迟就赶紧让她去盯着自己的狐裘大氅了,而且还要求上面的盘扣,要她亲手所制,这种不擅长的事情,几乎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忙的她什么都忘记了。
霍不迟这才得空去了沈妃处,再见齐恒时,他仍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同的是,这次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霍不迟走得近了,他才发觉,有人来了。
“陛下……”
“无需多礼,你身上有伤呢,坐吧。”
霍不迟坐在一旁,接过沈梦溪递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余光能看到,齐恒一直在偷偷的注视着他。
良久,二人都沉默不语。
是霍不迟率先打破了这个平静。
“当年,你父亲之事,他是忠君护主,是个很好的人,到底是朕有愧于他,所以齐恒,你此番入宫,有何要求尽管提,朕会尽量满足你。”
齐恒起身,扶着胸口,固执的对着他跪拜。
“陛下……草民并无所求,只是父亲当年心愿,是唯愿娘娘、和陛下……安,所以草民回来看看,看到了便也放心了,若是陛下不放心,那便将草民送回山中,草民此生不会再下山了。”
霍不迟明知,他不会说出任何要求,也执意试探,而齐恒,明知霍不迟不会送他回去,也故意这样说。
双方对彼此都是试探,也都清楚的知道了,彼此的意思。
霍不迟不想再试探这个油盐不进的蠢人,更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便选择了直接说。
“齐恒,她是皇后,是朕的皇后,你虽不再是年幼了,虽也一口一个常姐姐的唤她,可与我们终究差着辈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的常姐姐心中只我一人,她只当你是个孩子,你若是不能收起自己那龌龊的心思,最终伤的,只能是她的心。”
他不跟常在思直接说明,而是用一种吃醋的方式,哪怕是不讲理,也要阻止齐恒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是怕常在思会因此自责难过。
看着齐恒眼神稍有被劝动了,他又乘胜追击。
“有些话,若是真的说出来便没有余地了,谁都有年轻气盛,谁都有心底里的那个人,朕和你常姐姐,青梅竹马,就是彼此心底里的那个人,齐恒啊,你该明白,朕不是不能处置了你,一、你是齐牧之子,二、你是思思的弟弟,朕便为了他们也不会,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朕。”
霍不迟早就忘记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如此耐心的跟一个人讲道理了,这件事若是换做以前,他哪怕不杀了齐恒,也会将他送的远远的,一生都不会再出现在常在思面前。
可如今不同了,上天给他机会,他要格外珍惜,所以对所有人他都要宽容,更别提齐牧当年,是真的战功赫赫,也是真的对常在思很好。
回到长秋宫时,常在思还在做那个盘扣,他有些心虚的凑过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塞嘴里。
“好吃……这是姐姐做的,只是……梨子的味道我……”
“你不喜欢的嘛,谁让你吃这个了,这是给念儿的,我给你做了板栗糕,怕你凉着,一直在温着呢,碧荷去拿了。”
常在思抬起头,摸了摸他的脸颊,微微的凉意,让她有些担心。
“怎的还是这样凉呢,这身子就是热不起来,你从前跟个小火炉一样,抱着你都不用汤婆子的。”
霍不迟反手抓着她的手,给自己暖着。
“可不是嘛,但是我觉着,身子好多了,最近胖的衣裳都紧了,约摸着过几日就能好,只要有姐姐在,我定能好起来!”
明亮的烛光映在他白皙的面庞上,让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深邃黝黑,距离很近,空气里似乎都氤氲着暧昧的味道。
常在思不自觉的抚摸着他的耳垂,“我还担心,怕恒儿气着你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你知道?你知道我去了,但是没有追着去找我?也没有责怪我,去找他?”霍不迟有些担心,也有些惊喜,他虽不知道常在思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敢直接问了。
常在思点点头,拉了拉他的耳垂,轻声道。
“我知道啊,也想到了,你会同他说一些话,不过我相信你,你会为了我好,也会为了他和齐牧好,对不起阿迟,姐姐被曾经的事情冲昏了头,这几日……对你不好了。”
这句道歉,瞬间让霍不迟红了眼眶,委屈也窸窸窣窣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