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魏西带着消息回来的,人看上去有些高兴,也有点说不出的情绪来。
常在思和霍不迟拉着彼此的手,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痛了,俩人像是谁都没感觉一样,就那样安静的等着,也不敢开口问,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小北活着!”
魏西一句话,所有人瞬间放松下来了,常在思扶着胸口,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他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出事呢,他定是逃脱了,人呢,还没回来吗,还是……”
她顿觉不对,若是活着,倚着魏北的性子,一早就回来撒娇,说自己受伤了,定是要些个好吃的,好玩的赏赐不可。
可是这么久了,他迟迟不肯回来,究竟是出了事吧。
魏南和魏西对视一眼后,回禀道。
“我们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排查了郎中,并无得到任何消息,又排查了一些赤脚郎中,其中有一户是个孤女,她父亲原本是郎中来的,但是不久前去世了,我们在她家院子里搜到了魏北的衣裳,逼问下方才得知,她将人给藏到了后院的小屋里。”
“什么!”
霍不迟震惊到不敢相信,“天下脚下,竟有如此胆大的女子?她可知道魏北是何人!竟敢关起来……那魏北如何了?”
“不是她关的,是魏北要求的。”魏西接着魏南的话说,“我们到了之后,方才得知,魏北当时想回去报信,但是对方人手太多,他寡不敌众又加上被迷晕了,险些被对方杀死,对方……断了一条腿,毁了他的容貌,故而他不愿再回来。”
他们说的平静,常在思却无法冷静,这个她一直当做是弟弟的人,竟然被如此虐待,她想不出那些人为何如此狠毒。
“他们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霍詹失心疯了吗,魏家一门忠良!霍詹是疯了吗,他不姓霍吗!”
常在思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双目赤红着,提剑就要冲出去。
霍不迟并没有拦着她,若是砍了霍詹能让她解了心头恨,那便让她砍,后面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
魏西、魏南立刻跪在常在思面前,拦着她。
“皇后娘娘不可!您是皇后,怎可提剑杀人!小北是为了保护您,他年龄小,免不了脾气倔一些,如今还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这样,不若我们给他点时间……”
“给不了!”
常在思一把推开二人,“霍不迟!如今魏北已找到,霍詹无用了,你知道该怎么处置,我要去见魏北,我要将他带回来!”
“我知道,你去吧,宫中有我呢,姐姐安心,替我告诉小北,回家治伤,别让家里人担心。”
魏家三个兄弟带着常在思去了小院,一进去就见那姑娘本在晒药的手忽然局促的僵住了。
然后快速的跪下磕头,她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想也知道,这阵仗看着怎么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你起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常在思扶着她起身。
姑娘战战兢兢的回话。
“我名唤银杏,家父曾是郎中。”
“银杏姑娘你不必害怕,你救的人,是我的弟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此番前来是想要接他回家的,我并非质疑你的医术,是我们家中有更多的郎中,更好的药材,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常在思在来的路上就魏西和魏南说了,魏北拒绝见所有人,魏西强行闯了进去,人是见到了,结果是被打出来的。
因为弟弟受了伤,他们实在不敢贸然冲进去,所以只能暂且先在小院四周安插暗卫,回去再同陛下和皇后商议该如何。
银杏有些为难的说。
“不是我不带你们去,是他……他本就不爱说话,一日说不得三两句,也不见任何外人,从我捡到他开始,他就不愿见人,我不敢强行带你去。”
“不碍事,你只管告诉他,他的常姐姐来了,见与不见,由他决定。”
魏西瞧了她一眼,心中了然。
常在思刚刚在宫外中毒被掳,这个时候要出来,按理说霍不迟必然不许,魏家自然是感念这份恩情的,魏北就算什么都不顾了,也不能不想魏家。
银杏点了头,带着众人去了后院,刚刚进了小屋,她就出来了,高兴的朝着常在思点头。
常在思快步过去,小屋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但收拾的很是干净,魏北靠坐在床上,头微微偏向床的内侧,右侧脸颊看不出有伤,只是人确实瘦了很多。
瞧见她果然没事,魏北没心没肺的笑了。
“常姐姐,你真是福大命大,我就说陛下如此聪明,怎能看不懂我留下的暗号呢。”
常在思红着眼眶,坐在床边,离得近了才看到,他左侧脸上确实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骇人的厉害。
魏家四个当中,魏东相貌最好,可人人都说,若是魏北长大了,那可就不一定了,如今这刀伤……
常在思伸出手,魏北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常姐姐,不能碰,男女授受不亲,若是陛下知道了,又要吃醋。”
“疼吗?”
常在思没管他那么多,轻轻的扶着他的下颌,瞧了瞧那伤痕。
“定是疼死了,就因为这个不想回家?是不是在怪我?”
“我没有……”
魏北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抓着那薄薄的棉被,他伤成这样,又没保护好人,哪里有脸回去,回去了之后呢,还能做什么。
“我回去了,要你们养着吗,这副样子,你们看着不难受吗,在这挺好的,等我能走了,帮着银杏晒晒药,卖卖货,就这样吧。”
常在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心疼的落了泪。
“说什么混话呢!你不回去怎的就知道自己好不了,姜去寒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还有!陛下让我给你带话,说回家治伤,别让家里人担心!”
魏北吸了吸气,从醒来到现在,接骨换药都未曾哭过的人,此刻哭的像个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