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喝水的杯子和一些自己常用的办公用品来到办公室,办公区还没有几个人,我却发现莫子健正在金卓的办公室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试图不去看他们,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瞟了几眼。
只见金卓坐在莫子健对面,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平静而专注,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偶尔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比划一下,似乎在阐述着某个观点。
而莫子健则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时而皱眉,时而微微点头。
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从他们平和的态度能感觉到气氛还算融洽。
莫子健身子坐得更直了些,双手不时地做一些动作辅助表达,脸上始终带着看不懂的神情。
金卓目光专注地看着莫子健,偶尔轻抿嘴唇,略显尴尬,感觉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见金卓将微微前倾的身体挪了挪,顺着椅子慢慢地躺下去,像是叹了一口气,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努力解释着什么。
莫子健听着听着,眉头皱得更紧,沉默了几秒,勉强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了出来。
莫子健走出金卓的办公室,并没有直接回到他的工位,而是径直的朝办公区外走去。
慢慢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人往我的桌子上放了一包东西,我抬头一看,家俊唰的一下从我的旁边经过,原来是他给我带的咖啡和早餐。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我正小声嘟囔着,看到莫子健手里拿着几张纸往他的工位走去。
只见他神色轻松,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中透着几分满足。
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留意着莫子健。
他不紧不慢地坐下,将那几张纸整齐地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埋头在刚刚拿过来的纸上开始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莫子健也是才来没有几天,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在填写入职新员工的东西吧,没有怎么关注了,就开始工作了。
“这个点不要在工位上吃东西,小心被魏院长看到被批斗……”禾墨端着一杯水从我旁边经过小声的对我说道。
“啊……为啥啊?”我一边发出疑惑,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吃的东西往抽屉里塞。
“因为上周我刚来的时候,早上在这里吃早饭,被魏院长说了,他说早上九点以后在办公室吃早餐算是利用工作时间吃早饭,是不应该的,这样可以算我迟到的。”禾墨有点无语地甩了甩头,脸上有些无奈。
“不是吧,这算什么规矩啊……这是全院规定的吗?”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禾墨。
“应该是的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当时也没有说别的……”禾墨皱着眉头。
我觉得有点离谱,问了家俊才知道,以前倒是没有这样,是因为院里最近早上经常会有集团的领导过来视察,在办公室吃早饭影响不好,所以魏院长看到都会说一下的,其实如果去茶水间吃不会说啥,我还以为这又是魏延对我们部门的“特殊待遇”呢,确实是我小人之心了。
感觉我们二部这边的氛围有点怪怪的,我觉得可能因为新组建的团队,大家都还不是很熟,可能过一段时间混熟了就好啦。
整个上午金卓都没有出他的办公室,只是把葛易叫进去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我坐在工位上,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同事。
大家都安静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偶尔抬起头来,眼神交汇也只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这种陌生和疏离的感觉,让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诡异起来。
现在我们这边还没有正式的项目,所以大家也没有过多的沟通。
只是因为赵必佑和陈恒本来就在一起工作过一年多,他们的交流自然会多很多。
赵必佑和陈恒两个人一上午都在嘀嘀咕咕低声讨论着,时而低声笑语,时而又皱起眉头,感觉他们俩还是很松弛的,果然跟着团队一来就是不一样。
叮,我被拉到了一个微信群,是我们方案二部的工作群。
突然发现群里只有六个人,我在想怎么少了一个人?是还没有进来吗?
“诶,为啥咱群里只有六个人啊?”我带着疑惑对着禾墨问道。
禾墨扭头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哦,你才进群是吧,早上那个莫子健退群了,金总说他要离职……”
“啊……为什么啊?怎么刚来就要走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边说一边想着原来上午他和金卓是在说这个事情。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他觉得这里工作氛围达不到他的心理预期,他想有一个好的设计环境。”禾墨微微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是因为昨天上午的事情吗?”禾墨话音刚落,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禾墨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可能吧……不过也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我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也太突然了,还真是闪退呢……”
禾墨耸耸肩,无奈地说:“谁说不是呢,不过发现不合适及时止损是对的,快刀斩乱麻。”
“也是……”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我估摸着,莫子健真的是被昨天的场面吓到了,感觉他是一个很文雅的男生,估计见不得这种场面吧,而且还是在刚来公司没几天。
难怪今天我们这边气氛怪怪的,每个人都好像揣着心思,闷头做事,交流也少得可怜,合着就只有我才知道这个事情。
不过也确实吧,如果我不是对江州院有一定的了解,昨天那场面可能也会劝退我吧。
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设计院算是一个相对单纯的环境吧,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专注于设计,而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勾心斗角或者权利斗争之类的。
但我也明白,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的净土。即便现在相对纯粹,也保不准未来不会有变化。
然而,倘若有更好的选择,又有谁不心怀对那份宁静的热切向往?又有谁不期冀能置身于那样理想的工作环境?在那里,创作得以毫无羁绊,能够毫无保留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设计当中,不必为复杂的人际关系烦恼,不必为权力的争斗伤神……
所以,对于莫子健的“入职闪退”,我是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