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邵华是被强行带走的,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宫邵华终究没能强硬过警察。只是,人还没走出会议室的门,他突然眩晕,倒在了所有人面前,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外边折腾个不停,陆安宁在家休养着,耳朵也没闲下来。丁婉时不时给她说些新鲜事儿,要么带着她这逛逛,那看看。再无聊的时候,陆安宁也会去医馆里帮忙,跟着那些新学徒们帮着认药,抓药。
她记性好,学得比其他弟子们快,一点儿也不像是会累的样子。
听说宫邵华突然晕倒,大家倒也没有多意外。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养生病,一着急,血压高了扛不住晕过去也是正常的,又或者,最近关于宫氏的负面消息太多,惹得他这位大老板也睡不着了。
大家正三三两两聊着这事时,一旁从诊室里出来的安离插了一句话。
“他的情况,可不是晕倒那么简单。”
陆安宁好奇,上前拉着安离问道:“妈,你知道内情?”
安离想起上次见宫邵华时的样子,不由皱紧了眉头。宫邵华这一晕倒,可不是件好事。
“他的身体,早就坏了。”
只是,具体什么情况,安离还不敢确定。见到他的那几次,只隐约感觉他的气色不对,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宫邵华的肝不太好。
大家正聊着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出现在医馆的不是宫邵华本人,而是他的儿子,宫铭。
今日的宫铭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严肃的神色让陆安宁都觉得有些陌生。
难道,真的出事了?
他举止有礼,恭敬地上前向安离打招呼,还带来了一支不小的野生人参。陆安宁听安离提过,那么大的,恐怕得五百年以上了,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实属罕见。
安离似乎看穿了宫铭的来意,没有客气,将人参收了下来。
“你父亲病了?”
宫铭朝四周看了看,见有很多人在,含糊其辞点了点头,没有细说缘由。
“父亲说了,他的情况,只有请您亲自去看才行。安姨,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您和我父亲始终是有感情的,您也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求您,亲自走一趟,您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当真?”
“当然!父亲病倒,现在宫家,我说了算。只要您愿意去,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安离若有所思看了宫铭一眼:“好!东西我收了,当做今天的出诊费。至于其他的,先见了你父亲以后再说。”
陆安宁见安离要走,有些担忧。
安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她:“没事。宫邵华现在等着我救命,更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陆安宁一路跟到医馆门口,目送着车子急匆匆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
之前宫家针对她,把肖寒挖走,又给母亲泼脏水。她不明白,这个时候,母亲完全可以拒绝宫铭的要求。就算是大夫,也没人规定,她要做圣人。
陆安宁气鼓鼓坐在一边整理药方,并未留意古煜笑着端了刚炖好的燕窝过来。
“你这是在为咱妈鸣不平?”
陆安宁抬头,见古煜还在笑,更生气了。
“二哥,怎么连你也在笑?之前宫家针对咱妈,你一点也不生气?换做是我,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不然怎么说,自己这脾气不适合学中医。不然,她肯定会被这些人骂成是见死不救的庸医。
古煜笑了,提醒陆安宁:“宫邵华的肝不好了,这病,只有妈能治得好。”
陆安宁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古煜这两句话,一个可怕的念头直冲脑门。
“二哥,你该不会想说,宫邵华……”
古煜及时制止了陆安宁:“等妈回来就知道答案了,不过,我猜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宫铭不会出手这么大方,这五百年的野生人参,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只怕到最后还得用在宫邵华自己身上。”
陆安宁眉头紧锁:“宫邵华不会得了绝症吧?”
古煜却不再多说,只淡淡的笑了笑。
这么一来,陆安宁的好奇心被吊着,一整天都惦记着这事,又担心母亲出去了会被宫家人为难。直到太阳快下山时,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医馆门口,车门打开,安离从车里走了下来,和她一起的,还有刚下班的唐景渊。
陆安宁还纳闷,车这么眼熟,没想到真是他。
她笑着上前:“你怎么和妈一块过来了?”
“正好处理点事情,就顺便把妈也接回来了。”
见唐景渊神清气爽,陆安宁猜,八成是有什么好消息。不过她着急想知道宫邵华的情况,拉着安离问起了之后的事情。
有小徒弟眼尖泡了茶端上来,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宫家的现状。
“宫邵华病重,已经确诊肝癌中晚期。”
当然,这是西医那边的说法!
古煜微微点头:“难怪,我之前几次看他的脸色都不太好,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
“那他现在……”
“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自然不肯医院那边再给他做手术,这才让宫铭请了我去。说起来,他也算病得是时候。我答应了给他治病,作为交换,他会停止新药的上市,也不再继续临床人体试验,之前的那批药会全部销毁,那些参加实验的患者如果及时停药,应该不会再有人出事。”
至于那些已经出事的人,足足有几十个。他们愿意相信中医,找到医馆这边来,安离不会拒诊,要是不来,安离也没有太多精力送上门去。
总之,一切随缘。
“妈,宫邵华的情况,能治好吗?”
安离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应该问,我想不想让他好。”
陆安宁一顿,安离已经仰头将茶水喝下,留下一只空茶杯放在跟前。
她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一时间也看不清母亲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是说,宫邵华自己也曾年轻时向母亲讨教过医术吗?他也熟知西医药理,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自己竟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