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白川湫挑眉,语气平静。
“女人选择留下,最后却意外因病去世,而她留下的孩子让你感觉到痛苦,所以欺上瞒下,无视岛上的人欺凌小孩,故意知情不报,将绿查特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他看着面前一脸痛苦的中年男人,微微偏头,似乎很是不解:“说你胆子小吧,你能够将绿查特欺骗这么多年。说你胆子大吧,竟然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怪罪到孩子身上,你的无耻,真让我大开眼界。”
佐久田的面色阴沉下去。
吃瓜的柯南同样大为震撼。
“原来真的是你。”
牧野小右面无表情地旁听完全部的真相,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看向佐久田,眼底甚至没有怨恨:“每次旅客上岛,我都会仔细观察,这么多年还仍旧坚持登岛的人,只有你,所以我也一直怀疑你是我父亲的人,没有想到,真的是这样。”
佐久田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眸微眯,带着冷意:“你果然像你的父亲。”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从性格。
半点没有继承母亲。
听到佐久田的话,牧野小右反而笑了:“因为我只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啊,你还希望我能够像谁?”
佐久田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呼吸粗重了几分。
牧野小右耸耸肩,看向了白川湫,声音冷淡:“你是来获取绿查特情报的吧?去找那个男人,他知道的事情比我多,所有的消息和线索,都被他拦在了自己的手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真相大白,仇人也已经到位,那么他现在只想要做一件事——
牧野小右看向海岸的方向,摊开手掌,静静地感受着海风吹过林间的凉意,眼底带着决绝。
白川湫自然不会放过绿查特的儿子,但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获取绿查特的情报。
绿查特能够让佐久田来负责自己儿子的事情,还丝毫没有怀疑,说明这个佐久田绝对是绿查特的心腹,知道很多绿查特的情报。
只不过嘛,这个心腹后来变心了……
而佐久田也很淡定,一直隐藏在衣袍中的手缓缓举起,露出漆黑的枪口,对准白川湫:“抱歉,我原本并不想伤害你的,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柯南心中一惊:“白川先生!”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佐久田竟然不讲武德,在岛上所有人还是冷兵器的情况下,掏出了热武器!
白川湫摊开手,并没有柯南想象中的担忧,反而是一脸的无所谓:“你可以试试啊。”
风越来越大了。
竹林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竹叶在地面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佐久田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枪,声音低哑:“将枪放下。”
佐久田一怔。
他是什么时候——
白川湫却是笑了:“瞧瞧,我的救兵不就来了。”
佐久田的身后,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伫立在那里,腰背挺直,神情坚毅,一向温和的蓝色猫眼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
——是诸伏景光。
佐久田没有想到,白川湫竟然还有同伴。
大意了!
他原本以为白川湫和毛利小五郎等人是一起的,并没有其他同伴。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柯南也被这个反转惊呆了,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是谁。
看上去,好像是白川先生的朋友?
来不及去思考,佐久田看向了牧野小右:“快帮我,不然你也逃不掉!”
牧野小右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了一步,转身跳下斜坡,朝着竹林深处跑去。
柯南心中的不安更甚,看向白川湫:“白川先生,我感觉他还有别的目的!绝对不能放他走!”
可恶,如果不是他的道具都被收走,他现在恐怕已经追过去了!
“白川——”
诸伏景光叫了一声,白川湫已经心领神会,冲上去夺过佐久田手中的枪。
佐久田神情一凝,想要趁机反抗,可是后脑勺被诸伏景光的枪口牢牢抵住,丝毫不敢动弹。
白川湫抬起夺来的枪,对准了枪原本的主人。
“这里交给你,没有问题吧?”诸伏景光问道。
“没问题,你快去追。”白川湫颔首。
于是诸伏景光放下心,朝着牧野小右离开的方向追去,柯南也想要去追,扭头看了一眼白川湫。
白川湫点头:“他是我的同伴,绝对可以信任。”
柯南表情复杂:“好!”
随后他也追了过去。
现场只留下了白川湫和佐久田。
佐久田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青年。
“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你们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中年男人说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白川湫勾起唇角,对佐久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砰——”
消音器让枪声变小,却丝毫不减子弹的威力,中年男人踉跄地后退一步,无力地跪了下来。
他的大腿上,血淋淋的窟窿开始源源不断地冒着鲜血。
佐久田捂住伤口,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直接开枪。
青年的脸上仍旧带笑,可是此刻再去看,就会莫名觉得这个笑容里带着森然的冷意。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白川湫的语气非常冷,“我的脾气不算好,接下来,我问你答,这样你也会省去很多痛苦。”
佐久田抽着气,抬起头看着白川湫:“你到底是谁?”
这个作风,看上去可不太正派。
难道是绿查特在黑道的仇家?
“第一个问题——”
“绿查特留给他儿子的东西,被你放在了哪里?”
佐久田哼笑:“我自然是全给他了。”
白川湫:“哦?”
“砰——”
又是一枪。
佐久田两条腿都多了一个大洞。
佐久田轻嘶一声,捂着伤口,冷汗不断往下流。
白川湫还饶有兴致地抽出弹夹检查了下,声音轻扬:“哟,你可真是有福了,一共七发子弹,现在还有五发呢。”
佐久田咬着牙:“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可能说的。”
白川湫定定地看着他,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眼底的决然和坚定。
——这是一个硬骨头。
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
对上那样一双视线,白川湫突然轻笑一声。
当着男人的面,他不紧不慢地拨动弹夹,一颗又一颗的子弹落到地面上。
男人低头看着子弹,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白川湫会突然卸掉枪里的所有子弹……
最后,白川湫更是随手一丢,没有子弹的手枪掉落在远处的地上。
他并不担心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反抗——两条腿都中弹的家伙,早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佐久田摸不清白川湫想要做什么,只能喘着粗气,警惕而忿恨地看着面前的白发青年。
青年不紧不慢地拔出了背着的剑。
“既然这个岛不允许热武器,那么我们就遵守岛上的规矩,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问题。”
修长的手指划过剑身,冰冷的寒光晃得佐久田心惊胆战。
“其实,我还是个华国文化爱好者。”白川湫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华国古代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
佐久田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川湫。
青年露出尖锐的鲨鱼牙齿,脸上的笑容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病态的怀恋——
“上一次,好像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一晃眼,竟然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