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心吊胆总算是走过了那段茂密的丛林,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
我一直紧绷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这种开阔地带沙犷兽想要再袭击我,估计就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同不同意了。
一路上我和托普走的还算安稳,路上除了碰到一些构不成威胁的小兽,倒是没再遇到大型动物。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来时的那条溪流旁边。此刻溪流已经被滚滚山洪扩展了几倍,现在的水面宽度估计在二三十多米的距离。
我和托普之前走过的那条路已经被水淹没,这个问题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看着这大水的架势一时半会应该是停不下来,我们想要顺着溪流方向继续走,就得绕到更深一点的雨林之中去。
不知怎么的,去那片雨林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我们来时是以这条溪流为标准过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只能按照原路返回。
现在没有选择,我们只能绕到深一点的丛林地带去。
这里的树木要比之前的地方密集一些,高大的树木遮蔽了大量阳光,使得林子里的光线变得阴暗许多。
进入这片雨林以后我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这里的地形同样不能大意,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就在我们进入雨林没多久,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一棵二十多米高的大树从根部断开,直接向我这边快速倒下。
我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跑,树杈就以极快的速度擦着我的鼻子而过。
好险!
这棵树今天只要再向我偏上那么一寸的距离,我的脑袋都得在原地开瓢。
像这种年代久远的热带雨林因为没有人类活动,那些高大枯死的树木就会一直留在原地直到它们的根完全腐烂,就形成了丛林里不确定的定时炸弹。
路过的动物根本不知道这些树木什么时候会倒下来,可能只需要一阵风,或者什么都不需要,它们便会突然倒下砸中下面的幸运观众。
而我只是差一点便是成为这里面的幸运观众之一。
这棵倒下的树直径最少有三四十厘米,我如果被其砸到,升天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心有余悸的绕开这棵倒下的枯木,现在我把视野往上看,才发现这一带的枯木可不止我这里一棵。
前方陆陆续续的能看到光秃秃发白的树枝枝丫,方才没有注意到这些枯木是因为这附近的树不管是死树还是活树上都挂满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
看来这里面一定因为临近水边,偶尔会涨山洪把这里淹没。加上这树根本不像榕树之类的树种进化出地面根呼吸空气。
这才导致这里出现那么多枯死的树木。此刻这里化作了一片危险地带,进来的人兽都可能被击中。
有了这次经验,我侧身避开那些已经枯死的树木。
就在我一路来到那棵差点倒下砸中我的树根下时,我才知道这棵倒下的树绝对不是我想的那么巧合。
这棵树的确是一棵枯死的树没错,但是我分明看到那树的树根部位布满了被什么动物咬过的齿痕。
因为树已经腐朽,所以一些动物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但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那种动物闲的蛋疼来啃树消遣。
啃树的动物,大多数是啮齿类的动物。它们前面的一对门齿有一个特点就是会不停止的生长。
如果不去啃些坚硬的东西把自己的牙磨掉些,这些一直生长的牙齿就会影响它们的进食,甚至会被过长的牙齿限制进食,活活饿死。
我蹲下身子来检查这些咬痕,如果是啮齿类动物,那种高度的咬痕的确还说得过去。
可是当我看清那些咬痕之时,我的瞳孔都不禁猛的放大。这哪里是什么啮齿类动物啃咬的痕迹。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倒是也看到过那些被河狸啃断的大树,它们的牙齿因为经常使用十分锋利。
咬出来的齿痕也如凿子打在树上的效果一样,是一种细密而紧凑的凿痕。
但眼前的齿痕很粗糙不规则,就像是被狗牙咬过那样参差不齐。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啮齿动物可以咬出来的痕迹。
不过根据齿痕的宽度来判断,倒是挺符合我认识的另一种狡猾的老朋友身份,沙犷兽!
我小心的避开那些枯木,来到它们的树根位置查看,只见它们的根部位置无一例外都已经被某种大型动物啃咬过。
而且这啃咬的力道恰到好处,它没有让树立即倒下,而是让其处于一直摇摇欲坠的状态,只要有一点点的外力干扰,这些树就会立即倒下来。
更要命的是我查看了好几棵树的咬痕方向,我惊奇的发现如果这些树倒下,无一例外都是朝向我走来的路上。
如果说一棵树是只是一个意外,那么连续几棵树都这样那就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那只沙犷兽首领留下来的手笔。
它知道近身的话不一定能拿下我,而手里的弓弩却是能在远距离对它造成致命伤害,所以想出用这种方法来弄死我。
刚才要不是我运气好一些,走的慢了一拍,说不定此刻还真被那只沙犷兽的计谋得逞了。
之前我知道这只沙犷兽首领一定很聪明,但我只认为它是逻辑上比那些沙犷兽强一些。
但是这家伙的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它居然直接不和我硬刚,反而利用这些枯树为我做了一道陷阱!
要知道陷阱这种概念可不是一点逻辑能力就能做到,想要理解这其中的意义就必须先具备人类的第一大思维能力,也是最初的能力,想象力!
一只野兽居然已经进化到具备初步的想象力是一种非常恐怖的能力,要知道即便是黑猩猩也未必能理解陷阱的含义。
这也意味着眼前这种兽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野兽,而是一种可以比肩人类智慧的高等动物。
难怪它们在面对我做的陷阱时,处理起来会那么得心应手。当时还只是时间紧迫,它们忙于逃命,不然它们真有可能想出伤亡更小的办法来。
第一次重新认识到我的对手,我感觉自己对付的已经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阴险狡诈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