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着手驱邪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找到那个胭脂盒,毕竟那才是女鬼的怨气源头所在,我能力不够,只有对着胭脂盒施法才能事半功倍。
老王也带我们走进了王艳的房间,经过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我们终于在她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木盒子。
这个胭脂盒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绝对不是这个时代有的东西,盒子外层包裹了一层金属,已经生了铁锈,上面印着梅花形状的图案,造型很别致。
黄仁义拿着胭脂盒仔,细端详了几眼,皱下眉头说,
“这胭脂盒怎么像是从古代青楼里流出来的物件?”
我一愣,反问黄仁义凭什么这么说。
黄仁义指着盒子上面的花纹道,“老弟你所不知,古时候的胭脂水粉也分品级,卖给普通人家的胭脂盒,跟卖到妓院里的胭脂盒制式不一样,这个盒子上的花纹,一看就是‘官妓’用的。”
我恍然大悟,这里说的“官妓”,不同于寻常的青楼女子,而是古时候的人因为触犯王法遭遇杀头或者流放,家中女眷也需要“充公”,会被安置到特殊的地方,专供达官显贵们淫乐。
通常成为官妓的女人下场都很悲惨,估计这女鬼生前应该有过一段很不堪的往事,所以死后执念才会这么深。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找到了问题的源头,那就尽快解决吧。”
黄仁义看了看天色,折腾这么久天也快黑了,询问我打算什么时候驱邪。
我说凌晨吧,那个时候阴气最重,比较合适超度鬼魂。
我学的是巫蛊之咒,和正统道家的法门不一样,因为是阴法,属于夜里下咒效果比白天要好得多,施法之前还需要准备一些阴料,用来辅助法咒的效果,这些材料都交给黄仁义去筹备。
打定主意后我找了个清净点的地方盘腿坐下来,闭上眼,反复回忆那本书上记载的驱邪法门,很快就选定了其中的一种。
因为刚入行的缘故,我对自己的能力还缺乏信心,只能一遍遍地在内心操演驱邪步骤,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
黄仁义也把驱邪需要用到的材料准备差不多了,屁颠颠地走来问我,
“老弟,有把握吗?”
我给了他一个蛋疼的眼神,没好气道,“事在人为,只能尽量想办法尝试了,到时候你得守在我旁边,万一出点岔子也好补救。”
他尬笑一声,说自己就是个生意人,只负责介绍业务,驱邪的事害得我自己来,见我明显信心不足,便用力拍在我肩上,让我不要有这么重的心理包袱,
“哎呀老弟,老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给自己点信心嘛,老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加油打气。”
话是这么说,等进了地窖之后,这孙子立刻溜得远远的,躲在老王身后看戏,把所有胆子都撂给我一个人。
我心里不断问候他全家女性,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后悔药,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王艳。
一到晚上,王艳深山的阴灵就变得更活跃了,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看向我的眼神更冷了,白森森的眼球很警惕地转来转去,眼眶开裂爬满了的血丝在四处游走,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我汗都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布置,我走到哪里,王艳白森森的眼球就跟随我转移到哪里,嘴里还不断发出咯咯的磨牙声,这牙口好得都能嚼钢板了。
我索性不躲,直接在王艳前面坐下来,先把一块黄布搁在地上,点燃香烛,摆上供奉用的瓜果和祭品。
地窖很昏暗,香烛散发的味道令人不适,密不透风的地下室营造出一种阴森诡秘的氛围,让人头皮发麻。
布置好一切之后,我坐在王艳面前,缓缓拿出胭脂盒,绑上一圈鸡血线,再将鸡血线分成四股,分别固定在王艳的四肢上。
女鬼的怨气全都来自于这个胭脂盒,我要做的就是把她身上的怨气全都赶回这个盒子里,再利用法咒超度,送女鬼去该去的地方。
说起来很容易,可对我这半吊子来说,要完成这两个步骤却是千难万难,一旦破功随时会承受术法反噬危险,加上这个女鬼也不是善茬,胭脂盒上附着了她这么强的怨力,万一不小心玩脱了,今晚可就热闹了。
老王和黄仁义都吓得瞪眼睛,沿着唾沫退到墙根,我静下来心,取出两根竹筷子,用鸡血线帮衬十字状,再剪掉王艳的头发,缠好了固定在筷子中间,取出一张黄纸,飞快写上王艳的生辰八字,固定着插在面前。
整个过程中,王艳一直蜷缩在墙角,用冰冷麻木的表情瞪着我,看似平静的面部肌肉在不停地颤抖,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邪。
燃烧的烛火微微晃动,散发出诡暗的光线,我做好了全部的驱邪准备,盘腿坐下来,握住手上的鸡血线,默默诵念起了驱邪的咒语。
这些选的咒语不长,早就被我背得滚瓜烂熟,可能是因为经验不够的缘故,我一坐下来就感到紧张,冷汗爬满整个额头,嘴里磕磕巴巴的,咒语声很不连贯。
为了尽快进入状态,我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刚开始把咒语声放的很缓,直到渐渐适应了这种状态,咒语被越念越快,与此同时我也感觉肚子里涌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跟随着我的咒术发挥作用,逐渐往王艳身上散发出去。
有效果了。
我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放大了音量,果不其然,一开始还平静地蜷缩在墙角的王艳,整个身子开始微微发抖,身体也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变化。
烛火阴暗,映照在她惨淡的额头上,一股肉眼可见的青气在皮层下迅速游走,与此同时王艳磨牙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快,五官完全扭曲到一起了,表情狰狞显得十分痛苦。
她的腮帮子高高鼓起来,脸上肌肉不停地跳动,遏制不住地发出哼哼声。
随着我的法咒越来越快,这女人承受不住压力,竟然开始满地打滚,痛苦到用脑袋撞墙的地步。
“阻止她!”
我还在施法,不能停下,只能用眼神示意黄仁义快点过来帮忙。
这老小子就是个瓜怂,刚进来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可当看到王艳对着墙壁不停撞击额头的样子,顿时就迟疑着不敢动了。
还是老王比较心疼女儿,壮着胆子跑过来,用力按住王艳,阻止她继续撞墙。
王艳被压得死死的,身体动不了,嘴里的咆哮声却一浪高过一浪,疯狂翻着白色的眼仁,浑身抖如筛糠。
老王一个人快要按不住她了,我急得不行,感觉对黄仁义瞪眼睛,丫的这才不情不愿地跑上去,找了一个生鸡蛋,闭着眼睛塞进王艳疯狂长大的嘴里。
“啊!”
生鸡蛋被塞进嘴巴里的瞬间,王艳发出了一声特别凄厉的惨叫,高频率的呼声不断冲击我们的耳膜,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王和黄仁义更是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与此同时王艳挣扎的频率更快了,身体好像条蛇一样胡乱滚动,我看到一股冉冉的黑线从她毛孔中散发出来,通过鸡血线的牵引,逐渐转移到那个胭脂盒里。
正当我感觉驱邪仪式快要成功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啪嗒一声,其中一根鸡血线滋滋冒烟,竟然被阴气染黑,直接蹦成两截,黑色的气体疯狂回缩,全都集中在王艳脸上,她五官抽条,扭曲成另一张朦胧的黑色人脸,痛苦地朝我嘶喊道,
“为什么要针对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你死!”
这个“死”字一脱口,王艳的表情变得格外歹毒,居然掀翻了黄仁义和老王,咆哮着冲向我。
我吓尿了,想不到女鬼怨气这么强,赶紧抓起一把糯米朝她脸上打去。
糯米阳气充足,有一定的驱邪功效,随着糯米被洒出,王艳脸上也开始滋滋冒黑烟,五官变得更加扭曲狰狞了,咆哮一声,用弯曲的十指恶狠狠地勒我脖子。
她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力量大得出奇,黄仁义和老王加一块都摁不住,反倒被她一脚一个踹到了墙边,我浑身都在冒虚汗,渐渐感觉窒息了,眼仁上翻喘不上气,不得不停止念咒,一拳朝她下巴打过去。
可惜我的拳头对她完全没有效果,连砸了好几拳,王艳掐在我脖子上的双手竟没有丝毫放松。
我大脑一片空白,强烈的窒息感让世界变得越来越不真实,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一股狂怒暴躁的情绪再次冲进大脑,我感受到了龙蛊的气息,好像一剂强心针,正在疯狂冲击我晕厥的大脑。
生死边缘的压迫感让我肾上腺素狂飙,几乎是出于本能,再次挥拳抽在王艳脸上。
接着我听到王艳传来的惨叫,那股阴森冰凉的气息脱离了我的脖子,等我再次睁眼时,发现她正畏惧地趴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想不到我身上的小东西还能对鬼魂起到震慑作用。
顾不上多想,我再次抓着鸡血线念咒,趁机念咒,这次念咒变得很顺利,没一会儿那股覆盖在王艳头上的青气就消失了,沿着鸡血线迅速游走,全都融入了胭脂盒里。
翻开王艳的眼皮,她的瞳孔正在恢复正常,眼仁上的白瞳缓慢褪去,重新变成了黑色,我心中大定,赶紧取出红布把胭脂盒包起来,按在上面继续诵咒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