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食脑虫的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得到麻古的召见我很开心,立马迫不及待地跟随阿芸出门。
随行的还有黄仁义和林远,我们跟随阿芸的脚步走出休息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寨子后面,走着走着就进入了一个环境宜人小花圃,这里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很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药,被打理得很整洁。
我看向四周围的各种名贵花草,忍不住感叹麻姑生活的地方环境真不错,简直像个世外桃源。
阿芸却笑笑说,“其实这些花草大部分都是我阿姐种的,她从七岁开始就跟着大祭司学艺了,平时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去,闲得无聊就会通过栽培草药来打发时间。”
听她说起自己的阿姐,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冷艳得好似冰雕般的面孔,不禁苦笑一声说,
“你阿姐好像不喜欢跟外人交流。”
阿芸看了我一眼说,“那是因为阿姐从小就跟大祭司学习炼蛊的法门,从来没有跟外面的异性接触过,而且她是苗寨的神女,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成为神女就不能嫁人了,也不允许和男人产生情愫纠葛,否则会被剥夺神女身份……”
说到这儿,阿芸还微微顿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向走在我们背后的林远。
林远则是一脸的尴尬,咳嗽一声道,“那个,我和你阿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时她被人暗算了,带着很重的伤势逃离那片山谷,我在中途遇上她,出于好心才会做出冒犯的举动。”
阿芸点了点头,微微呼气道,“我都理解,一开始的确是我们误会你了,这件事我们做的不对,按理应该向你道歉才是,只是我阿姐的性格比较强势,加上你又看光了……总之待会儿遇到阿姐的时候,你稍微体谅她一下吧。”
林远无奈苦笑,点头说知道了。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栋吊脚楼前,阿芸带我们走进了吊脚楼前面的草坪,这里距离寨子还挺远的,环境安逸舒适,特别清净基本不被人打扰。
阿芸解释说大祭司喜欢清净,虽然贵为苗寨祭司,但基本都是带着徒弟在后面山谷独居,只有部落出大事的时候才会离开这儿,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寨子里的其他居民也不被允许来到这里。
我哦了一声,暗说这位苗寨祭司的生活还真是古怪。
来到吊脚楼前面,迎面我就看见了一道白衣胜雪,身材婀娜却美艳如霜的身影,正是苗寨的神女芭珠。
这女人刚从大祭司房间里走出来,与我们不期而遇,我忙微笑着冲她点头,打起招呼说,“芭珠你好。”
可对方却表现得很淡漠,微微点头算是还礼,嘴上竟一个字也不说。
很快她跟我错身而过,又看向了畏畏缩缩跟在队伍后面的林远,本以为两人见面时表情或许会很尴尬,没想到芭珠反倒一脸平静地开口了,
“之前我被黑曼偷袭,有点神志不清,在你帮我治伤的时候发生了误会,但事后我已经反应过来了,只是最近一直忙着调养伤势,没顾得上把误会向族人解释清楚,害你差点被他们围攻,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
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外表冷傲的苗寨神女居然会当众认错道歉,林远急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扭捏道,
“那个,不怪你……当时环境比较特殊,你会误会也很正常,既然问题解释清楚了就没事。”
芭珠淡淡点头,继续朝我们说,“快进去吧,师父正在里面等你们。”
我们不敢耽误时间,快速推门走进了吊脚楼,里面光线很昏暗,但房间异常的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身为大祭司的麻姑正穿着一套整洁的素服,十分平静地盘腿端坐在椅子上,与昨天晚上相比,她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已经不再那么古板,反倒流露出几分慈祥与和蔼。
我们赶紧走上去行礼,麻姑缺了门牙的嘴里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神和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乱了,老身没能亲自招待客人,反倒害你们差点陷入危险,是我待客不周了。”
我急忙说,“麻姑您不要客气,既然是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了就没事,我也没想过白云苗寨的局势居然这么凶险。”
在进入苗疆以前,我印象中的苗寨本该是那种与世无争,生活平静安详的小村寨,只是没想到这些苗寨之间居然会相互攻伐,甚至一言不合就弄死对方的村民,看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话真心不假。
麻姑微微叹气,脸上的褶子老皮皱成一堆,配上满脸的老人斑,显得无奈又沧桑,
“苗疆传承至今已经几千年了,但因为古时候部落间一点小恩怨,导致三十六侗陷入分裂,不同的村寨信奉的神灵不同,追求的目标也不一样,所以彼此间的矛盾特别厉害,昨天你们看到的蛊师黑曼,手上已经沾染了好几条族人的鲜血。”
我表示不能理解,说既然是这样,人家都挑衅到家门口了,昨天夜里您为什么还要放他离开?
麻姑皱眉道,“因为他背后的黑河苗寨,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苗族势力,一直都有称霸苗疆的野心,这些年我们没少爆发争斗,两个寨子间死伤无数,如果我直接对黑曼出手,也就代表着正式与黑河苗寨宣战,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看得出麻姑也对黑河苗寨的人怀有很深的厌恶,只是双方的综合实力不在一个层面上,白云苗寨虽说是个大部落,可真正拿得出手的蛊师和战斗人员却不多。
不像对面的黑河苗寨,几乎是全民皆兵,个个都拥有不错的身手,而且心性残忍,隔三差五地图存灭族。
昨晚她放过黑曼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作为弱势的一方,很多事不得不进行忍让。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虽然心里觉得她处事的方式有些软弱,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我没资格说三道四,在一番寒暄之后,便单刀直入说起了自己这次前往拜会的目地。
麻姑说自己已经知道了,食脑虫确实是苗疆五毒教特有的产物,同时也是一种特别霸道阴邪的蛊虫。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跟五毒教的人打过几次交道,他们甚至打算吸纳我入伙,但被我当面拒绝了,也因此交了几次手,所以对五毒教的秘法还算有一定的了解。”
麻姑陷入了回忆,思索很久才说,“食脑虫的化解办法本身不算特别复杂,只是你朋友身体太过虚弱,加上中蛊时间比较久,没能及时把它拔除,所以才导致头部受到严重损伤,继而意识混沌,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思维和感情。”
我忙点头说,“你说得一点没错,那像她这样的情况还能有得救吗?”
麻姑用手摸了摸下巴,继续沉思道,“不能说一定没救,但具体的救治方法可能会很繁琐。”
我急忙表态道,“只要能救回刘媚,让我干什么都行,请前辈指一条明路。”
说着我就打算下跪了,麻姑用竹竿搭在我膝盖上,不让我下跪,慢条斯理道,
“你是周凌云的衣钵继承者,就算只冲着我和你三公当年的交情,也敢不遗余力帮忙才对,只是你也看到了,白云苗寨的处境并不是太好,我在的时候仇家还能有所顾虑,如果直接跟随你们离开了苗寨,恐怕类似昨天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我不说话了,带着恳切的眼神看向麻姑。
阿芸也走上去,抓着麻姑的胳膊撒娇道,“阿嬷,周玄肯为了自己的朋友千里迢迢来找你帮忙,说明他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昨天我又误会了人家,害他遭到族人围攻,最后还是他不计前嫌把我救了下来,您就当看在我的面上帮一帮他吧。”
麻姑无奈地伸手,轻轻拍了拍阿芸的额头,语气略带责备,“还说呢,谁让你那么冲动,没等把事情搞清楚,就直接让巴熊对客人出手的,差点闯了大祸!”
阿芸吐了吐小舌头,躲到后面不敢再说话了,麻姑又想了想,说这样吧,老身坐镇苗寨几十年,从来没离开过苗疆,对外面的世界也不了解,干脆派个值得信任的人,跟你们一起回贵阳救人好了。
我忙问她打算派谁跟我们回去,麻姑顿了顿,伸手指向外面的芭珠,语气缓缓道,
“芭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继承者,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现在她还比较年轻,缺乏历练,不如这次就跟你们一起离开,负责化解食脑虫的事。”
啊?
听到这个,我和林远都有点猝不及防,愣在原地没接口。
麻姑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抿嘴笑笑说,“你们可别小看芭珠,她虽然年轻,但也继承了我大部分衣钵,说到炼蛊的手段绝对不会差。”
我忙摆手说,“您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她能力的意思,既然前辈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我们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那就只好麻烦芭珠一趟了。”
麻姑笑吟吟地点头,阿芸却有点不高兴了,瘪着小嘴说,“阿嬷,你怎么偏心啊,每次都让阿姐出门办事,人家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嘛!”
麻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摇头说不行,你太单纯了,放你出去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引诱,我实在不放心,你阿姐适应环境的能力比你强,再说这次出门是为了帮别人化解食脑虫,你修行不够,去了也是添乱,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苗寨,多学点手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