痋术?
我心中一颤,顿时反应过来了。
三公那本蛊书上的确有一篇关于“痋术”的记载,传说这玩意和巫、蛊之术并列,号称南疆三大邪术,发源时期几乎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是一种比蛊术更为神秘的禁咒。
不过痋术只在云南虫谷这一带流行,早在明清时期就彻底绝迹了,这里怎么会有痋虫?
我心中大骇,可现在并不是震惊的时候,大量痋虫已经覆盖着幽蓝火焰,开始朝人群集中的区域扑过来了。
起初王老邪他们还打算利用火攻驱赶痋虫,直到火把被点燃起来之后,人们才发现痋虫根本就不畏惧火光。
无论他们怎么挥动火把,都没有办法阻止痋虫的逼近,很快就有几个距离痋虫比较近的倒霉鬼率先遭殃,被痋虫寄身,变成了一道道麻木的躯壳。
林远也吓坏了,急忙脱掉上衣用力挥舞,避免痋虫靠近自己的同时,他飞快来到我旁边,紧张得腮帮子直跳,“周玄,这些虫子到底什么来历,怎么感觉和刘媚中的食脑虫这么相似?”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钟亚楠快速说道,“食脑虫本来就是利用痋虫幼卵改造出来的,怎么,在进入哀牢山以前,你们就见过这些小玩意?”
我苦笑不迭,自己进入哀牢山本就是为了寻找药材,帮刘媚化解食脑虫,却不曾想这里还有那么多食脑虫的“变种”,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来不及想太多,整个破庙都被痋虫挤占,可供活动的区域并不大,大伙儿为了阻止痋虫进一步靠近,只能脱下上衣拼命挥舞。
好在这些痋虫属于无意识状态,并不会刻意攻击我们,但即便是这样也把大家吓得够呛,破庙空间本来就不够,我们和痋虫挤在一起,难免会产生接触,长此以往这里所有人都会遭殃。
“怎么办,这些该死的虫子到处乱飞,我们根本避不开啊。”
有的人已经陷入了崩溃,不断地跳脚发出大喊,黄云飞脸色难看,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
“你特么娘的快闭嘴,别嚎了,外面不是留下了几个接应的人吗,快通知他们把门撞开。”
对呀!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在进入破庙之前,特意留下了几个人守住破庙出口,为的就是万一遭遇了危险,可以及时联系他们求助。
可现在破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躲避腾冲的人们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传到外面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冲进来帮我们砸门。
林远苦笑道,“应该是那帮躲在暗处的人搞的鬼,当我们放出痋虫的时候,那些人也出手干掉了留守在破庙外面的接应者,咱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该死!
听到他的分析,我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这时王老邪也退了回来,忽然朝破庙中间一指,“钟家那女人在干什么?”
嗯?
我错愕了一秒,急忙扭头,发现钟亚楠并没有跟我们挤在一起驱赶痋虫,而是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忽然悄无声息地绕过人群,直接跳到了中间那个三米多高的神像下面。
她的身手很是灵敏,几下就跳到了神像背后,接着低喝一声,拔出匕首,对着神像背后某一个节点处狠狠刺过去。
咔嚓!
我听到另一阵机栝转动的声音,紧接着神像脚下的那块青砖居然慢慢裂开了,出现一条直径超过半米的裂缝,随后钟亚楠扭头朝这边一望,大喊道,
“找到入口了,原来大墓入口就在神像脚下!”
她话音刚落,身体就毫不犹豫地朝裂缝钻了进去,与此同时那个名叫李炎的家伙也喊了一声,“小姐,等等我!”随即迫不及待跟她一起钻进了地道。
那地道黝黑一片,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钟亚楠和李炎钻进去后便一直没有传来回音。
林远见状也在我肩上推了一下,低喝道,“快,我们也钻进那个洞口看看情况。”
“行吧。”
现在破庙已经被痋虫包围,除了那条地道之外根本就找不到别的出路,大伙儿不约而同朝那个洞子快速跑去,纷纷鱼跃而入。
等我也跨进地道之后,才意识到这个洞口的开阔程度简直难以想象,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斜坡,我冲得太急,没办法保持平衡,立刻沿着斜坡的滚落下去。
同一时间脑后也传来更多人的怪吼,几乎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在跳进洞口的同时便滚落下了斜坡。
而在斜坡下面则出现了很多神秘的洞穴,我慌不择路,滚到其中一个洞穴里面,刚刚把手覆盖在岩石上,借力稳住重心,却被眼前浮现出来的画面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圆形的洞口,里面黑乎乎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胡乱把手伸进登山包,找出手电筒照明,第一眼就看见洞口边缘摆着两具白森森的骨架,而在骨架后面则出现了一个将近百十来个平米的小厅,小厅中间则搭建着天然形成的石台。
这一幕让我感到无比惊悚,同时也莫名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回想几个月前,自己和黄仁义去浦江县搜寻那支科考队的时候,就曾经闯入过类似的溶洞。
而在那个溶洞的深处,同样搭建着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平台,是用来祭祀的。
这两个地方相隔一千公里,可洞子里的陈设和摆放却十分接近,几乎是如出一辙。
这特么什么情况?
我看懵了,缓缓走进石厅,足足愣了七八秒,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寻找林远他们。
可当我回过头再看向身后的时候,却发现林远根本不在后面,估计是刚才从斜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不慎掉进了其他通道。
我赶紧朝身后的洞口喊了一声,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顿时变得紧张了,一个人掉进这么古怪的洞穴,四周围一片漆黑,连一丝回音都听不到,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无形的恐惧让我放弃了继续留在石厅研究的打算,急忙扭头朝刚才那个斜坡方向跑去,但不知道是因为洞穴的环境太复杂,还是我记错了方向,沿着洞口往外狂奔了十几米,眼前却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发现。
人呢!
我愣在原地彻底地懵了,刚才那么多人一起挤进洞口,掉落的位置应该都差不多才对,为什么这附近居然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我有些傻眼,可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告诫我一定不能惊慌,越是面对复杂的环境就越要保持冷静。
经过十几秒的沉默后,我努力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举高手电筒,沿着前面七弯八拐的路线前进。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特意唤出了龙蛊,让这小东西飞在前面探路。
比起我的紧张,本命龙蛊却显得很欢娱,它在我身上待久了,平时很难出来,一得到自由就开始到处乱窜,经过它的指引,我被带进了另一个天然的石厅,这里四下空旷,地上居然摆放着好多白骨,有的是人,有的是野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看得人心底直发毛。
我不得不停下来,望着眼前的尸骸发愣。
王老邪说过,这下面存在一个巨大的古墓,眼前这些散落的尸骸恰好验证了这点,没猜错的话,我现在走过的地方,应该就属于大墓的殉葬坑,通常只有古代的王侯将相才配拥有如此规模的殉葬。
想到这儿我反倒变得开心起来,这些白骨的出现,恰好说明我找对了地方,或许只要继续往前走上一段距离,就能抵达真正的主墓室了。
顾不上研究这些尸骸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死去的,我再次站起来,越过这些骨架往前走,又是几分钟过去,前面没路了,在距离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则出现了一扇石门,上面篆刻着大量的符文暗雕,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我走到石门前面,依靠手电筒照明,凝视着上面的古怪花纹,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些花纹排列得很有规律,更像是某种远古部落流行的精神图腾,只是年代太久远了,表皮早已经剥落,我看了老半天,始终看不出什么门道。
我只知道这扇石门存在的年代肯定很长,表面弥漫着一股沧桑古老的历史厚重感,轻轻把手伸过去,尝试着推了下石门,发现石门居然纹丝不动。
“看来这条路已经被封死了,根本进不去。”
我无奈地叹口气,晃了晃脑门,正准备换一条路走,这时龙蛊却发出唧唧的吵闹声,把身体贴在石门上不断地爬来爬去,并没有跟我一起离开的念头。
我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趴在石门上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替我打个洞?”
龙蛊转过圆润的小脑袋,眼巴巴望了我一眼,嘴里唧唧叫着,依旧不肯离开。
我只好蹲在它面前,试图搞清楚这小家伙到底想干嘛。很快龙蛊就做出了令我意外的举动,只见它忽然甩动尾巴,把泥鳅一样的身体贴在石门浮雕上,快速地爬来爬去,没一会儿居然找准了一个凹陷的石孔。
这石孔看起来比较深,仅有两到三厘米的开孔,比成年人的手指还要细。
我很纳闷,刚想问龙蛊究竟要干什么,就看见的这小东西居然耸起了屁股,好像探头一样把脑袋埋进那个石孔里面,拼命地蛄蛹了几下,没一会儿就钻进石孔中间。
捣鼓了一会儿后,耳边忽然传来“啪嗒”一声,紧接着沉重的石门居然微微挪动起来,咧出一条半米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