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的让我和林远一并愣住,齐刷刷把目光转向林子里边。
黑暗幽冷的树林中一片死寂,除了刚才那阵若无若无的惨叫声外,什么都感应不到。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林远却露出了极其笃定的眼神,摇头说咱们不可能一起听错,肯定是前面的人遭遇了麻烦。
“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有些迟疑,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我根本不清楚前面的人是什么身份,如果贸然前去查看,说不定会招惹麻烦上身。
林远却比我要干脆,已经率先朝那边走了,
“咱们初来乍到,对抚仙湖周边的环境一点都不了解,还是过去看看吧,先搞清楚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的,再决定要不要管。”
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钻进了树林,我无奈只好紧随了上去。
传来惨叫声的地方并不远,约莫两分钟后我们抵达了林中的一个低洼地,果然远远看见几道伏在地上的声音,空气中更是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咸腥粘稠,令人鼻头痒痒的,有些不舒服。
“果然出事了。”
林远将眉头一紧,迅速朝距离最近的尸体走去,我却猛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急忙出言示警道,
“小心,别碰那具尸体……”
唰!
就在我出言提醒的同时,那尸体下方竟传来一声诡异嗤响,紧接着便有一道好似线头般的黑影激射而出,直奔林远的小腹。
“什么东西?”
亏得林远反应够快,急忙急刹往后跳开,那黑影速度极快,一下扑空,落在草皮上迅速游走。
我则捡起了地上的一截树枝,迅速朝那玩意挑去,借助着头顶弥漫下来的月光,我定睛一瞧,发现是一条半米长竹叶青小蛇,正摆动着翠绿色的身子,将树枝缠成了麻花形状,同时的甩动脖子,继续朝我虎口上咬来。
我手腕一震,龙蛊的气息爆发,那条竹叶青立刻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被我掐住尾巴朝石头上一掼,顿时摔得稀巴烂。
林远也看清了这条小蛇的长相,倒抽一口冷气说,
“这蛇剧毒,难道前面的人是被它咬死的?”
我摇头说不是,竹叶青虽然是剧毒的蛇类,可单凭它的毒液数量还不足以咬死这么多人,而且蛇毒发作是有时间的,竹叶青再毒,也没办法做到见血封喉。
“那这些人是……”
林远面露极大的困惑,这次他不敢再随随便便靠近尸体,学着我的样子折下一根木棍,轻轻在前面那具尸体身上杵了几下。
我则大步走上去,把尸体直接翻过来,借助着头上的月光附身查看,发现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浑身不见明显的伤口,但脸部皮肤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惨青,五官纠结扭曲成一团,定格在临死前那惊恐的一瞬间。
我吸了口气说,“这些人死于中毒,凶手必然是个极其擅长用毒的高手,没准同样是个蛊师。”
林远微微皱眉,抚仙湖处在云南境内,千百年前这里属于古滇国的核心腹地,会出现蛊师倒是不稀奇,可对方和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致他们于死地不可呢?
这问题我也想不通,又走向其他几具尸体,目光匆匆一扫,发现趴在这里的人一共有五个,每个人的骨节都很宽大,多半是真正的练家子,武力值还不低,竟然会集体暴毙在这儿,实在太奇怪了。
“走吧,这些人我们都不认识,没必要一直待在这儿,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甩甩头,我刚要起身招呼林远离开,这时候却听到树林另一侧传来树丛被晃动的声响,紧接着一束手电光从树林对面投射出来,不偏不倚,恰好照在我和林远身上,下一秒就是一道充满怒火的暴喝,
“居然是你们两个臭小……等等,我的人怎么都死了,是你们干的?”
这一声怒喝让我心头一沉,同时又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眯着眼睛往后面一看,瞬间又把眉毛给沉了下来。
黄云飞。
这世界可真小啊,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我们会在这种境遇下再次见面。
对比钟亚楠,我对这个黄云飞的厌恶程度更甚,回想之前在滇侯墓下的遭遇,心里就有一万句草拟吗要问候,但这个节骨眼上我并没有把对他全家女性的关爱表现出来,反倒是摆摆手后退着说,
“你别误会,这些人不是我们……”
“放屁,这里除了我手下的尸体就只有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干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杀现场?”
这么久没见,这小子的性格依旧是那么桀骜和暴躁,当即抽出随身长剑,足尖就朝我刺了过来。
我心里有点慌,这种慌并非来源自对他的畏惧,而是被人“抓现行”的无奈感。
眼看这小子一剑刺来,动作刁钻狠辣,我只能抓了一根木棍相迎,他长剑直刺,点在木棍之上,剑锋力道爆发,居然将木棍震成了齑粉,继续朝前突刺而来。
我尼玛……
我两手空空,脚下一滑差点被刺穿小腹,感受着剑锋传递出来的杀伐之气,心头那股邪火也猛地蹿升起来,愤怒地回敬了一拳。
他冷笑一声,左手探爪,和我的拳风正面对在一起,两股劲风鼓荡形成了一股气流,震得我们各自倒退了两步。
黄云飞脸上带着十足的惊讶,“臭小子,你能力进步的这么快?”
我不咸不淡地说,“彼此彼此,你的进展也不慢。”
这家伙出身于修行世界,所能享受到的资源远远胜于我和林远,比起上一次在滇侯墓中上演对手戏的时候,能力无疑是进步了很多。
尤其是刚才刺出那一剑,居然靠着气息震碎了我的木棍,尽管是仗着武器的便宜,但也足可说明能力的不简单。
我赤手空拳不好跟他对拼,谨慎地拉开距离说,“你的手下不是我弄死的,你最好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哼,你说这几个人不是死在你手里,那害死他们的又是谁?”
黄云飞却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长剑不仅没有会鞘,反倒隔空对准了我的鼻尖,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穷横的逼佬。
我有点好笑,摇头说,“我也是刚来到这儿,听见有惨叫声就打算过来看看,谁知道一眼就发现这几位仁兄正趴在地上纳凉。”
“只是这样?”
他目光阴郁,脸上写满了怀疑,冷冷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你一来他们就出事,简直跟事先写好了剧本一样,你真以为我这么好骗?”
我真是哔了狗了,实在不想跟这孙子继续浪费时间,索性沉下脸道,
“你爱信不信,我说的是事实。”
“好,既然人不是你们弄死的,可你毕竟出现在附近,应该有看清凶手长什么样吧,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黄云飞摆出一副逼格满满的模样,长剑横胸,一脸的傲慢和理所当然。
我特么则是真的快气笑了,懒得跟这二傻子计较,“首先凶手不是我,其次我没必要为你指认凶手,更关键的一点,我并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黄少爷,这样说你能满意了吧,大家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我对黄云飞的厌恶早就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也不想再浪费任何唇舌,撂下这句便双手抱拳准备退出树林,可迎来的却是这家伙不可理喻的顽固和偏执,
“慢,这件事没查清楚,谁都不能离开,既然你们不肯认账,那就跟我回去,等我彻底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他一个健步冲来,动作快得离谱,手中长剑一抖,再次锁定我的脖子,这下我彻底火了,一想到之前在滇侯墓中那笔账还没算清楚,顿时眼中杀心暴涌,左手朝背后一伸,已然摸到了黑魔刀的刀柄。
这时却听到湖边传来一阵清啸,“云飞,住手!”
长剑一顿,定格在距离我三尺之外,黄云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道,
“二叔,这两个小子嫌疑很重,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这里还有别人?
我和林远皆是一怔,纷纷抬头朝更远处看出,果然发现湖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艘小船,穿上站着一个身形挺拔,身材略显枯瘦的中年男人,正默默站定在船头上,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发生冲突的地方。
是个高手啊。
我心头微沉,皇家作为荆门首屈一指的修行门阀,家族内修行者的数量众多,自然远不止黄云飞一个人。
眼下这家伙气势深沉,呼吸绵密悠长,整个人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既视感,绝对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存在。
我和林远齐刷刷地看着对方,对方也正背负着双手朝我们这边看来,短暂对视后,男人脸上率先露出了一抹淡笑,
“两位小兄弟看起来倒是很面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高足?”
我刚要说话,就被林远轻轻拽了下袖子,他跃步而出,对船上的人拱手道,
“我们只是两个过路的游客,无意卷入这里的是非,还请性格方便,不要让你身边这小子再为难我们。”
“兔崽子,你说什么?”
黄云飞一脸暴怒,依旧要拎着剑冲来,却被船上那人叫住了,
“云飞,让他们走吧,凶手并不是这两位小兄弟,出门在外没必要这么冲动。”
黄云飞面有不忿,可当着长辈的面却不好发作,只能咬着牙说,“……好吧三叔,可这些下人的尸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