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诧异的是这团黑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团漂浮在半空的黑色面具。
面具的构造很特殊,表面是一个迷彩型的川剧脸谱,但并未是以人脸的形象出现,而是一头硕大的黑色的狐狸,獠牙略显凸出,看上去略微有些狰狞,尤其是那两个旋涡一样的眼睛,居然好似绿色萤火般飘荡在天上。
我很吃惊,这面具居然会说人话,但也很快速地反应过来了,眼前这面具多半只是一个修炼精神幻术的人,通过意识投影附着在面具之上,隔空跟我完成的对话。
来得不是本人,我心下稍安,脸上却故意装作迷茫的样子,“你谁呀,绕到我后面去做什么,哥们来赌场只是为了找消遣……”
“呵呵!”
那黑狐面具在半空飘着,被一团迷幻的气息所包围,看着十分神秘玄奥,然而里面传来的话语却冰凉如冰,
“今晚这里不可能做生意,你这家伙应该不是刘勇的人吧,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了尸体和血腥的味道,快说,你究竟是为什么来这里!”
操控黑狐面具的人显然不傻,而且看这架势修为也肯定不简单,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在无意间卷入了一场江湖冲突,心里无奈得一匹,但脸上却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说,自己是路过打酱油的,你会信吗?”
“信你个鬼!”
面具后面那股意识不耐烦了,两个绿色的眼窝开始旋转,弥漫出点点猩绿色的光芒,竟然直接朝我眉心处覆盖上来。
这东西来得很快,但我的反应也不慢,不等被那一点猩芒覆盖,左手已经激活了憎恶印记,手心中黑色小点旋转,将那道绿色的气息强行吸扯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居然有这般本事!”
操控面具的男人感到了震惊,那面具也在空中抖动着,发出一道嘶哑的低吼。
我却不愿再和他废话,左手挡开那一道绿气,右手一翻,径直朝那块黑色面具抓了过去。
若是普通人看见这么诡异的漂浮面具,可能会京剧害怕到以为见了鬼,但我很清楚眼下这不过是敌人用来混淆视听的障眼法,只有打破这块面具,才能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给揪出来。
我挥手一抓,那面具却在飞速往后退,眼看被我的爪风笼罩,到了避无可避的关键节点,这面具表面再度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绿色光芒来,随后径直裂开了,好似一块杂碎的镜子,还做斑点消散。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野猫叫声,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在市郊附近传递,叫声撕破黑暗,大半夜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穿透感。
好像来的不止一个!
我头皮发麻,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对手的情况,谨慎起见我没有再尝试去寻找那个躲在暗处操控黑狐面具的家伙,一个鹞子翻身,直接退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
恰在此时,黑暗的街道中也浮现出了好几双白森森的眼睛,蜷缩在不同的角落里,用直勾勾的眼神朝我这边看来。
我看清楚了,是几只体型异常肥硕,浑身黑毛几乎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野猫。
它们一只接一只地从暗处现身的,用毛毛的眼神看着我,嘴里不断制造出嘶哑的喵呜声和嘶吼,有的已经把脊背上的毛发炸起来,摆出了一副随时都要进攻的状态。
我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了,心说这次来的对手可真不简单,先是那种神乎其技的面具操控术,接着又控制这么多黑色野猫对我展开围攻。
感觉这些人的手段并不像是中原的术法,我深知敌人并不好惹,再耽误下去有可能会陷入包围,于是果断后撤,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一拧车钥匙,汽车瞬间发动,朝着黑猫数量最少的方向猛冲出去。
这辆车虽然质量不咋地,但动力还是蛮不错的,被我一脚油门干到底,顿时化作一条破水的鲨鱼,直接撞破绿化带朝对向马路驶去。
野猫们集体发出尖叫,从不同的角落蹿向车顶,用尖锐的爪子不断抓挠着车顶铁皮,发出卡兹的声音,令人牙酸。
我并不紧张,赶上第一个十字路口,立刻拉动手刹,一个甩尾飘逸,径直改变了路线,车顶上的野猫也在惯性带动下被甩飞了出去。
我透过后视镜一看,发现这些野猫出现的位置后面,此时正站着一个穿衣服的家伙,正遥遥朝我这边望来,只是距离稍远,我无法通过后视镜看清楚这人的长相,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只是直觉告诉我,这人应该是个挺年轻的术道高手。
太意外了,这小小的一个地下赌场,怎么会引来如此厉害的家伙?
再想到之前那个生命垂危的男人的叮嘱,我心情更差了。
特么的,自己只是跑来替表弟找个场子,怎么无缘无故又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驱车十几分钟,我总算回了入住的酒店,为了防止被那个神秘的家伙跟上来,我还刻意在酒店附近的街道绕了两圈,直到却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把车停靠在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车顶,发现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野猫爪痕,好多地方不仅露出了底漆,就连铁皮也有明显被拗弯的迹象,无法想象那些野猫攻击车顶时究竟是有多疯狂。
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想到那个在生命垂危之际还不忘托付我帮忙取回东西的男人,心中一阵无奈,看样子那家伙应该是翘了鞭子,我到底要不要管这么复杂的闲事呢?
回酒店歇了一晚,隔天一早我又接到电话,是刘媚的舅舅马老板打来的,“周玄,我已经把全部关节打点到位,你随时都可以带你表弟办复学手续。”
我忙对马老板倒了谢,他呵呵一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就不提你之前救过我的事了,单看你和刘媚丫头的关系,我也得帮你这个忙不可。
说起这个我有点尴尬,真要论起来,刘媚已经不清不楚地跟我“厮混”在一起很久了,好多人都把我看成是真正的一对,只是这头母暴龙的性格……
哎,说多了都是泪。
挂完电话,我催促表弟跟我回学校办手续,他有些抹不开面,期期艾艾说自己上个月刚走,现在又跑回去办理复学,被那几个同学看到了,可能会闹笑话。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你都这么大了,好歹是个成年人,自己干的荒唐事,就要学会硬着头皮去接受!
训完了表弟,我又给了一笔钱,让他回学校先把欠同学的钱给还上,以后不许早恋,还有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最好先不要离开学校。
表弟不解,问我为什么?我没说实话,只说你得罪了那个小混混,我一走,人家很有可能会找你麻烦,只有待在学校才安全。
表弟听了我的话,点头说知道了,让我放心,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给家里添麻烦。
办理完所有手续,关于小舅嘱托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可我身上的麻烦却还没有结束。
从校园走出来,我反复回想昨天晚上遭遇的事情,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把车开到了那个男人所说的地方。
梧桐路17号,这里是一个废弃的拆迁区,左边有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很普通的老式宅院,显得很是残破,不知道这里多久没住过人了,门前铺满杂草,连院子大门也松松垮垮的,被铁锈腐蚀得不成样子。
我来到这院落后面,找了个围墙比较低矮的地方,很轻松就翻越进去,随后直奔楼房内部的阶梯。
刚推开门,就有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没有太多人生活的痕迹,看楼梯和地板的发霉程度,怕是少说也闲置了好几年。
我踩着木质楼梯上楼,进了二楼左手边的房间,推门一看,果然发现了一拍木架,在木架最下面的底格抽屉里,我翻出了一个用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拆开黄布一看,里面有个巴掌大小的精美木盒。
这木盒四四方方的,被制作得极为精巧,上面有很多可以活动的板块,像极了一个木质的魔方。
我尝试把木盒打开,发现根本没用。
这盒子内部设置了很多精妙的机关,彼此勾连在一起,需要按照特定的步骤和方式才能开启,我上高中那会儿倒是玩过几次魔方,可惜没啥天赋,无法找出破解它的诀窍。
握着手中那沉甸甸的盒子,我陷入了思索,一个值得被人用生命托付的魔方盒子,里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大秘密,我在无意间得到了这东西,究竟该的如何处理呢?
回想昨晚那个男人在昏厥前说的话,要我帮忙把这个木盒交给他朋友,可惜他毒伤太严重,没等说出自己朋友的联系方式就一命呜呼,这叫我怎么办?
我苦思了很久,最终也只能重新把这魔方给包起来,怀着惴惴的心情选择离开。
当天下午我就驱车返回了贵阳,等回了自己家,便立刻找到林远,掏出魔方向他做了展示。
林远一见这魔方,眼前顿时就亮了,急忙抢过去,询问我从哪儿得来的?
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大致都说了,惹得林远一阵好奇,瞪大眼看着我,哈哈笑道,
“你这家伙果然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麻烦也就跟到哪里,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多有趣的事?”
我撇嘴说有趣个毛啊,昨晚差点被一个神秘人给留住了,你甭管话,赶紧帮我研究一下这盒子应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