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弹开的粉末四下乱飞,达浦西伫立在木棚中间,眼中有着充满杀意的气势在凝结,根本不容我采取下一步举措,已经把木棍狠狠躲在了木质地板上,狞笑一声说,
“小子,你去死吧!”
目光狠狠插进地板,被他翘起了一道裂缝,达浦西体内一股庞大的黑气涌出,重重灌注在地板上,我立刻感到脚下一阵晃动,耳边传来络绎不绝的木板炸裂声,看似坚固的木棚也因为失去了地板的支撑,直接朝一个方向倾斜了下去。
该死,木棚要塌了!
我脚下一晃,顿时抓不准重心,急忙跨步冲出窗户,趁着木棚还没有彻底崩溃的时候,双腿借力朝窗沿上一蹬,身体悬空,从落差将近五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好在头顶还有不少树藤垂落下来,我下坠的同时腾出了左手,用力握住了其中一根,一拉一拽,身体直接在半空挡了一下,随后轻飘飘砸落到地上。
与之相对的刘媚也在木棚的倒塌中受到了波及,好在她那个方向可以踩着岩壁借力,几个起落之后,将足尖轻点在一块石头上,靠着身体的旋转卸掉了坠落的力道,再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尖叫的桑娅。
木棚也随之倒塌,沿着几米高的岩壁滚落下来,重重砸落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连同一片黄沙跃起。
我咬咬牙,不再理会倒塌的木棚,迅速跑向刘媚,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事?这妮子一脸傲娇,说她能有什么事,让我顾好自己就行。
我又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桑娅,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虽然被刘媚解掉了缠在身上的树藤,可撕裂的外套下却呈现出大量的鞭影和伤痕,可见在我赶到之前已经受到了不少折磨。
其次这女人的眼睛颜色也不太正常,晶体状的眼球下,浮现着一缕缕暗灰色的气息,神情苦闷又显得十分痛苦,估计是中了某种比较特殊的降头。
我把手伸向她额头,飞快感应了一下,发现果然,桑娅体内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似乎已经扎进了她的脑部神经,特别顽固,没办法用简单的方式拔除。
见她这么痛苦,我感觉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这个女人外表虽然年轻,但毅力很顽强,咬牙说没事,自己可以坚持。
我把人交给刘媚,快速催促道,“你赶紧带她离开,剩下来的我来挡!”
话音刚落,倒下的木棚就被人十分暴戾的手法拆掉,浓烟滚滚,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浑身加持着阴法的人,飞快扑向我们,
“小子,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敢嚣张,你以为自己真能在这里逞英雄吗,简直是笑话,我要用你的死,来找回我的尊严!”
这老东西已经陷入了狂怒,一边大吼,一边把木棍狠狠跺在地上,同时结出一个诡异的印记,嘴里诵念着我并不懂的咒术。
随着他一声大喊,脚下两道黑气盘旋,刮起了呜呜的冷风,劲风把树叶吹得到处翻滚,尘烟弥漫,而在黄沙深处则浮现出两道鬼魅的身影,一左一右摸到了我的面前。
灵降,控灵术!
我把目光一沉,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在黑魔刀上,刀锋瞄准其中的一道鬼影胸口刺过去。
黑魔刀中煞气攀升,一股赤芒蹦现,将左边的鬼影快速炼化,搞定这家伙之后,我又立马回撤,避开了第二道鬼影的扑咬。
这鬼影倒是很聪明,发现对付不了我,立刻调头冲向侧面的刘媚,打算把她缠住。
刘媚则冷哼一声,气愤地伸出双手,一把就将这鬼影抓起来,双手一揉,那无形无质的灵体居然被她当成皮球一样把玩,同时手中一团幽绿色火焰喷出,直接点燃了鬼影。
两头鬼降连续报销,我看着脸色微变的达浦西,厉声质问道,“你给桑娅下了什么降头,逼她说出林瑶下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达浦西根本不搭理我的话,嘿嘿一笑,又招出了更多鬼头降,一脸不屑道,
“你还没资格问我这些问题,小子,我听过你的名号,也知道两年前你究竟在宏光寺干过些什么,我们不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了门,今天要是不能留下你,我以后还怎么在仰光立足?”
我勃然大怒,说行,那就让我试试你能有什么手段!话音未落我已经冲了上去,我这个人从来不愿主动招惹事非,但也坚决不会怕事,既然这老小子总想留下我,我就让他看看自己真正的实力!
很快我们便再次撞在了一起,凭借拳脚不断地打击对方,不得不说这老家伙拳头很硬,比他的大徒弟扎铎还要擅长泰拳搏击,我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只好靠着多年生死拼杀搏斗积攒下来的经验,与他硬桥硬马地对拼了几个回合。
一旦真正交上了手,我便不再有任何顾虑,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达浦西上,只求尽快拿下他,追问这一切的原因。
可随着战斗的深入,我发现达浦西并不是那么好拿下,这家伙不仅拳脚硬,对于降头术的理解也十分精湛,居然能够将鬼降引导进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增强身体的爆发力。
正当我们打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刘媚的提醒,
“傻子,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这老家伙一直在拖延时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心中一怔,余光看向那片榕树林,才发现随着战斗的持续,这附近已经冒出好多道身影,正在迅速朝这边围上来。
面对一个达浦西我还不至于害怕,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根本搞不清他究竟安排了多少帮手,谨慎起见,只好拼尽全力挥出一刀,利用刀锋煞气将他狼狈逼退,随后虚晃一招,跟随着刘媚离去的方向撒腿就跑。
“混小子,打不过我就知道逃跑,中国法师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达浦西气急败坏,不断地大声怒骂,试图用激将法来留下我,我理都不理,这种时候留下来拼命才是真的蠢。
靠着刘媚指引,我很快就绕开榕树林,重新抵达了那片小溪附近,准备沿原理返回。
达浦西则跳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指着我们逃跑的方向怒吼道,“他们往那边跑了,赶紧追!”
一声令下,榕树林也发出了好几道低沉的怒吼,我刚跑出去几十米,忽然心里传来一阵悸动,感觉背上一阵阴凉,连身边的气场也在急剧变化,吓得我赶紧调整方位,避开了身后的攻击,等到再次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大头的鬼娃娃已经张牙舞爪地挥动利爪,直接跳到我头上来。
是婴灵!
我胸口一跳,还在思考这鬼娃娃是从哪里来的,耳边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炸裂声,我把目光转移过去,发现水边那些黑色的罐体正在接连不断地炸开,裂开的罐子里渗出大量黑色血污和尸水,横流一片。
而在碎裂的罐子里面,则伸出了一只有一只惨白的小鬼手臂,好像野草一样在空中尽情地挥动摇摆,一点点地攀爬出来。
“好多婴灵,原来这些坛子的作用是这个!”
我眼皮狂跳,看这些罐子的规模,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所有婴灵全都被释放出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没时间想太多,我对跑在对面的刘媚打了个手势,让她带着桑娅继续跑,自己则存思观想,学着林远的样子利用脚掌来画符,打算布置一个道门的锁阳阵,限制这些婴灵爬出来。
可就在我踩罩念咒的时候,追兵已经来到了不远的地方,达浦西仍旧站在高处指挥他们,
“快布阵,不要让这小子走了!”
听到他的命令,追兵们全都取出了武器,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拎着哭丧棒,另一个抓着黑色旗杆,都好似跳大神一样卖力地跳动。
树林里传来了靡靡的念咒声,我忽然感觉脚边的泥土下陷,从里面伸出一只枯黑的手臂,一下子就抱住了我的小腿。
嗯?
正在踩罩的我不得不停下来,低头一看,却发现一大片黑色的脑袋,好似西瓜一样蠕动,正快速冲破土壤钻出来。
“去你大爷的,还有这么多?”
此刻我心里只想骂娘,这帮人到底是在地下埋了多少婴儿尸体,居然炼制除了这么多婴灵?
不等我细想,已经感觉到小腿肚子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这些婴灵看似都是灵体,并不能带给人实质性的伤害,可在这片特殊的区域加持下,却凶戾到了一定境界,甚至能够利用爪子带给我实质的攻击。
一股冰寒的气息沿着伤口深入身体,我感觉小半个身子好像被冻麻木了,顿时将目光爆瞪起来,吐气开声,发出了一阵呐喊,
“滚!”
金色气旋从我身上扩散开来,弹开了抱住我小腿的婴尸,我不再踩动步罩,直接伸出左手一抓,把扑上来的婴尸狠狠拿捏在手上,手心黑色斑点不断运转炼化,婴尸发出凄惨的叫声,整个身体都变成黑雾,消失在了冷风中。
可围上来的婴尸数量实在不少,我的憎恶咒印也没办法吸收这么多,只能不断挥动手臂,同时快速朝后面跑,盘算着只要脱离这片区域也就没事了。
可惜没等退后太远,身后又是一股劲风袭来,我回头看见一个长得好像瘦竹竿似的男人,正拎着黑色的哭丧棒用力扑过来,黑色棍子又粗又硬,毫不留情地径直砸向了我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