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下出现那么多敌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跑路,刚冲进山谷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沉闷的炸响,紧接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应声而断。
通过树干断裂的横截面口径,我猜这些人手上除了拿着常规作战的武器之外,肯定还掌握着不少威力惊人的大杀器,想必整个武装势力都已经触出动,倘若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朝我射击,只怕就算我长了八条腿都不够用。
我只能更加小心,不断变换位置,朝着遮掩物比较集中的方向跑去,幸好这山谷的地形十分善于隐藏,趁着敌人不好瞄准射击,我已经借机拉开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在丛林中奔跑,除了要有矫健的身手之外,意识和反应也必须到位,这林子越跑越密,前面除了各种分岔的树枝外,还有不垂落下来的藤萝植被。
我一不小心就会踩空,跌进坑里满地连滚,好在刘媚对这种环境的适应度很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拉我一把, 才避免了让我走入歧途。
比起我好像没头苍蝇似的狂奔,黑苍族人对环境的了解远远在我之上,追击的效率也十分恐怖,我刚躲进一个水湾子不久,就听到侧面传来好多脚步声,凝神一看,发现是之前走远的那支巡逻队,居然也从前面跑来拦截我了。
来不及细想,我立刻侧身一扑,几道疾风破空声尖锐地响起,只见这些黑苍族护卫一个个都掏出竹筒,凑到嘴边用力地吹起来,竹筒内部射出一根很细长的毒针,扎在树干上,发出夺夺的碰撞声。
我飞快隐入后面的大树,手脚并用爬上了树顶,几个黑苍族护卫迅速从林荫下跑来,来到我刚才被吹箭攻击的地方,好是一番寻找。
趁他们还在树下寻找我的踪迹,我立刻纵身一跃,跳到另一棵大树上躲避,好像猴子一样抓着树藤荡来荡去,刚刚脱离这些人的纠缠,转眼又看见一道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狞笑着从前面林子跑出来。
这家伙手上还握着一条碗口粗的蟒蛇,蟒蛇吞吐着信子把头抬起来,居然脱离他的手腕,蛇头跃上半空,狠狠咬向我的脚踝。
我只能松开树藤,让身体自由下坠,落地时双腿一蹬,又急速拉开了与这家伙的距离。
斗篷男出手凶悍,摸出腰间的佩刀捅向我胸口,我则收敛了仁慈的心态,单手抓着他的胳膊,手心劲气催发,强迫他松手丢开了佩刀,随后一个头锥狠狠撞向这人的鼻梁骨。
啪的一声闷响,这人惨呼着倒下,我顺势一记手刀劈中他的脖颈,先是把人敲晕,再快速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佩刀,反手一旋,将追击而来蟒蛇头颅劈成对半。
随后我继续狂奔,在刘媚的指引下不断朝山谷深处跑,可跑着跑着刘媚忽然停下来,皱着精致的小鼻子说,
“不对,越往里面跑,环境就越复杂,而且我还感应到了一种相当恐怖的气息,恐怕不能继续深入山谷了。”
我不明就里,说山谷里面除了树林就是山洞,哪有什么恐怖的气息,我怎么感应不到?
刘媚跺了跺脚,指着地下说,“你感应不到很正常,因为这股气息来自于地下。”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来不及了,身后的追兵来得极快,不等我想太多,已经听到来时的方向传来无数道怒吼。
黑压压的林子瞬间被火把光束照亮,我回头看向围堵自己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这么多人倘若一拥而上,我就算长了三头六臂都扛不住。
“不管了,先找地方躲起来再说吧!”
现在的我已经是丧家之犬,哪还有心思管地面下的事,赶紧招呼刘媚继续狂奔,很快我们来到了林子边缘,前面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往上,坡度很高。
我完全顾不上思考,埋头只顾往前面跑,跑着跑着,竟发现身后的追兵奇迹般停下来,回头一看,发现追兵们只是徘徊在树林边缘,并没有继续跟进,心中正觉得奇怪。
刘媚忽然在这个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向前面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峡谷,说你快看,山谷深处还有一栋木质的建筑,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纳闷地抬头一看,果然在距离自己不足百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静谧的小山包,小包下是一个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的溪峡,浅浅的溪流溯源而上,在那小溪的尽头处,则耸立着一栋竹子搭乘的茅草小屋,环境别致,特别的冷清。
奇怪了……
我暗暗皱紧了眉头,迈开小碎步朝那栋茅草小屋走去,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居住,反倒是茅草屋中间的地方,居然摆着一个红木打造的香案,香案中间摆放了几个香炉,好像是用来敬神的地方。
“估计我们是误闯进黑苍族的祖祠了,这里是他们用来供奉山神的地点,应该属于这个部落的禁地,难怪他们刚追到树林边就停下来。”
刘媚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朝我微微舒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内心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总觉得这个茅草小屋坐落的方位有些奇怪,当下也顾不上休息,用眼神示意刘媚跟我继续寻找出路。
可惜山谷只有这么大,再往前走就来到峡谷尽头了,在茅草小屋的背面出现了一块巨大而整齐的山壁,周围长了不少茂密的植株,其中好有几棵比较高大的榕树,把大半个闪避都遮掩了起来。
而在山壁的正下方,则出现了几条拱形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究竟能通往哪里。
刘媚立刻变得谨慎许多,指向前面的通道说,“就是这里,我刚才感应到的神秘气息,应该就是从山洞下面散发出来的。”
我心中暗凛,让刘媚先待在原地别动,自己进入山洞看看再说,没曾想刚跨出不到两步远,我就感应到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覆盖在我头上,随后便感觉脚步变得轻飘飘的,有种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
“谁在算计我?”
我立刻醒悟过来,意识到这看似死寂一片的峡谷其实并不安全,急忙咬破舌尖,利用舌尖传递的刺痛感稳住心神,随即豁然转身看向那个茅草小屋,发现屋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亮起了几盏白色的灯笼。
灯笼里面有着莹蓝色的火苗在浮动,彼此相应,勾勒出各种古怪的符文图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上了我。
“有敌人,小心。”
刘媚十分谨慎地提醒我一句,迅速寻找掩体,我则伫立在原地不动,默默看向灯笼燃烧起来的地方,随后便看见一个白衣白裙,长相秀丽、拥有一头流云秀发的黑苍族女人,正缓缓冲茅草小屋背后浮现。
这女人手上还拎着一个用竹子编造的竹篮,里面装满了用来祭神的贡品,正目光眨也不眨地直视着我,
“你是谁,竟敢擅闯山神的洞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苗族部落的信仰方式与汉人不同,黑苍族又是苗疆部落的分支,估计也和苗人一样有着供奉山神的习俗,而往往这些氏族用来供奉山神的地方,都会被视作部落的禁地。
望着我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异族闯入者,白衣女人的表情显得相当冷漠,我只得后退了一小步,对她拱手说,
“姑娘,我只是无意路过,没有冒犯的心思,还请你行个方便放我离开。”
白衣女人冷漠地挑动眉毛,回应道,“笑话,这里是山神禁区,只有它的仆人才有资格进入,你是什么来历,竟然敢闯进神灵的地盘,惹怒了山神还想离开,简直妄想。”
她语气严厉,步步紧逼道,“快告诉我你的身份,到底是谁指使你进来的?”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会蠢到自报家门,看着女人那一副庄严圣洁的打扮,忽然猜到她的身份,应该是苗人部落中,专门侍奉山神的“落花洞女”。
这个职业在外人看来相当神秘,据说是部落中专门负责与神明沟通的“神职人员”,地位相当于族长,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中还要高于族长。
可看着女人的面相却想当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我脑筋一转,立刻说道,
“我是特意来拜会黑苍族的客人,因为不小心误入了禁区,正要找路出去。”
“你是黑苍族的客人?”
白衣女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些许疑惑,我的心跳则是加快了不少,之所以这么说,赌的就是对方应该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能骗取她信任,没准就能找到出去的路线了。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不尽如人意,白衣女人看着单纯,但却没我想的那么好骗,她只是稍作沉默,立刻就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冷哼道,
“就算你真的是黑苍族的客人,也没有资格染指这里,山神禁地只有我才有资格进出,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居然胆敢骗我,我现在就会让你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女人身后居然飘起了好几束白色的缎带,齐刷刷地朝我卷来。
是个高手啊。
我在女人身上捕捉到了一股特别神秘的气息,那些白色缎带犹如一道道素洁的匹练,很快就织成了密不透风的囚笼,即将把我包裹起来。
眼看白色缎带就要合拢,我的眼中也蹦出了一抹凶性,将中指血抹向短刀,自下而上的怒劈反撩,刀锋腾出一股凶煞的赤红色气息,将白色缎带纷纷割裂,化作一包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