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声音凭空响起,随后便像是炸雷一声,把声音掩盖起来,我看见一道电蛇在天际划过,原本已经冲进苗寨的大祭司气势忽然一顿,八根节肢手臂狠狠扎在地上,然后抬起了一张狰狞的虫脸,仰望着呵斥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道电蛇划过天际,一点白光忽然呈现,仿佛从云层中落下来一般,转瞬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束,一下子就落到了大祭司的头顶上。
“这既是金蚕神蛊?”
感受着那道白光散发的恐怖业力,所有人都相顾骇然,白光仿佛是从九天之中毫无征兆地落下来,看似平淡柔和,却承载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轰!
大祭司迅速避开,八只节肢手臂撑在地上,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一下就跳到了四五米外的地方,而就在他跳开的一瞬间,白光已经砸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随后发出十分可怕的巨响。
我感觉地面在这个时候狠狠颤动了一下,然后气浪翻滚,面前有一股冰寒的煞气流动,耳膜也在狂风影响下嗡嗡作响。
地面射出了大量随时和泥巴,在狂风的影响下到处溅射,离我们最近的木棚房子居然被掀得垮掉一半,轰隆隆地倒塌下来。
白光深处,一个拳头大小,浑身散发冰寒气息的东西正默默悬浮在那里,搞不清具体是什么样子,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光团,刺眼而的神圣,充斥着令人难以抵御的神性光芒。
“金蚕蛊!”
随着白光的出现,所有人都面露激动,以巴熊为代表的十来个苗寨护卫都纷纷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对着那团白色的气息参拜起来,芭珠也是大受震撼,不可思议地望着光团中散发出来的神性光芒,身体在微微发着抖。
同一时间我也感受到了一丝悸动,一直隐藏在身上的龙蛊似乎也因为金蚕蛊的出现而变得躁动起来,金色光芒从我小腹下面涌出,凝聚出一团无形的气墙,把周身彻底包裹。我能感受到龙蛊的紧张,那是一种遭遇天敌后产生的巨大威胁感。
这小东西不断在我身上发出嘶嘶的吼叫声,好几次都尝试冲出我的身体,要奔向那团白光的光焰,我生怕它惹事,死死压制着不让龙蛊出来,只是自己的眼神也充斥着无比的惊骇。
传说中金蚕蛊是苗疆的圣物,号称万蛊之王,我不知道它和我的龙蛊究竟谁更厉害一筹,但仅凭气息而言,这团白色光芒的出场方式显得极度拉轰,似乎要比龙蛊的每次出场显得明亮震撼得多。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龙蛊还没有彻底成年的关系,总之随着那道白光的出现,在场的人,凡是从事蛊师这一行当的家伙,无一不敢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和震撼。
那团白色的气息是那么的纯净和凝重,犹如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半空,澄净的白光驱散了夜幕的阴寒,光芒笼罩之处,万物尽皆臣服,除了我身上龙蛊还在发出嘶嘶叫唤,尝试着要与它一争高低外,那些覆盖了大地的蛊虫们居然纷纷变得僵硬,犹如面对君王的臣子,纷纷伏拜了下去。
“金蚕蛊,居然真的是金蚕蛊!”
大祭司同样变得疯狂起来,虫脸上弥漫出饱满的怨毒和凄厉,恶狠狠地盯着那团白色光影,发出震天的咆哮声,
“这是我的,它本来应该属于我才对!”
麻姑则手持拐杖,冷冷地伫立在白光之下,用充满不屑和冷厉的语气说,
“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早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金蚕蛊是苗疆圣物,它又怎么可能选择你这样的主人?”
“不,这都不是真的,不可能!”
大祭司感到崩溃,甩动虫脸,露出难看至极的脸,恶狠狠地望着那道白色光芒说,
“就算金蚕蛊真的醒了,那也要看背后操控它的人是谁,阿芸不过是个根基浅薄的小丫头,就算金蚕蛊落到她手里,也未必能阻止得了我!”
他桀桀怪笑,忽然把节肢手臂狠狠插在地上,身形一个俯冲,准备绕开那团圣洁的白光,继续朝祖庙方向冲过去。
这老家伙倒是聪明,直到那团白光里面并没有阿芸的本体,只要他成功冲进祖庙,就有可能对虫池里的阿芸构成威胁。
但那道白光却不吃素的,大祭司刚有动作,白光也飞快转移,形成一束扭曲的光束,一下子就挡在了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望着射向自己的白光,不由得大喊一声,“混蛋,就算你真的融合了金蚕蛊,也没有本事拦我!”
那张虫脸果断张开,喷洒出一股黑色的液体,犹如强酸一样朝白光腐蚀过去。
白光忽闪忽灭,里面却传递出阿芸充满了冷漠的呵斥,“大胆,金蚕神蛊是苗疆先辈的祖传生物,你这老家伙不仅不对它给予尊重,反倒数次挑衅它的权威,难道真以为整个苗疆没人可以治得了你吗?”
“哼哼!”
大祭司冷哼着发出了狂笑,“什么苗疆神蛊,不过是帮我达成一统苗疆心愿的工具罢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灭吧!”
虫脸不断扭曲,在喷洒毒液的同时,又射出了打量白色的蛛丝网,尝试将白光里面的东西捕捉起来。
白色光团并不含糊,猛地朝蛛丝深处一搅,立刻将它裹上来的蛛丝卷成粉末,然后射出第二道恐怖的白光,朝大祭司眉心笼罩过去。
两道影子在黑暗中来回穿梭,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我们只能看见两道身影在不断地变幻交错,已经很难用肉眼却捕捉他们的速度。
通过气息的感应,我发现那两道影子已经狠狠碰撞在了一起,此时大祭司和阿芸的意识都陷入了的沉默,用尽每一分心思来应付对方,大祭司不愧是老一代的顶级蛊师,依靠着改造后的身体,居然硬刚金蚕蛊射出的光芒不落下风,并且随着战斗的持续,浑身散发出来的紫黑气息也在不断加剧。
林远靠向了我,咂着嘴巴轻轻感叹道,“这家伙已经完全抛弃了人类的一面,和上次在缅北遭遇的巫老一样,又是一个为了追求力量不顾一切的疯子。”
我不说话,一脸紧张地看向那两道不断交替方位的身影,还在思考要不要操控龙蛊过去帮忙。
芭珠好似洞悉了我的念头,赶紧说,“你不要插手,一山不容二虎,一旦龙蛊也介入了战斗,肯定会被金蚕蛊视作挑衅,蛊虫本来就是以互相吞噬的方式来满足成长的,到时候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话音刚落,我们再次听到一阵霹雳般的爆响,抬头一看,发现金蚕蛊和大祭司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碰撞,两道影子在狠狠撞击到一起之后,又同时朝不同的方位倒退后去,终于停了下来。
直到那些打斗声消失,我也没看出到底谁占了优势。
沉默了好久,就在我们全都大受震撼,纷纷瞪大双眼的时候,却看见大祭司胸口的虫脸忽然蠕动起来,发出一阵咳嗽道,
“想不到,我费劲千辛万苦都不能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你这么轻易地拿到了手,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边说,边咳出了一口血,气势也在慢慢变得萎靡起来,而那道白光却平静地悬浮在他头顶上,里面传出阿芸冷冰冰的回应声,
“怪只怪你贪得无厌,让自己堕入了魔道,苗疆圣物绝地不可能选择你这样的寄主,这就是你走向失败的理由。”
“呵呵、哈哈……三十年的算计,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娃娃手上,啊……”
大祭司发出极为不甘的咆哮,但刚才的战斗似乎已经对他构成了致命的打击,很快头顶那一抹白光便再次降临,覆盖在那张扭曲的虫脸上。
受到白光笼罩的大祭司发出了痛苦的哀鸣,身体竟然在慢慢溶解,看似坚硬的虫壳也在不断炸裂,延伸出一道道夸张的裂痕。
那些裂痕中渗出了许多绿色的粘液,好似血包般纷纷炸开,没一会儿那家伙丑陋的身体就被自己炸得千疮百孔,终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轰然倒下。
这老家伙居然失败了!
我们都把目光瞪大到了极致,有点难以接受,刚才还表现得无人可敌的大祭司,居然在金蚕蛊的光环碾压下这么快地走向了失败?
比我们更加震惊的则要数五毒教那帮人了,这些原本还洋洋得意,满意为可以一举攻陷白云苗寨的家伙,在目睹了大祭司的失败之后,一个个都爆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竟然没有一个人勇气冲上来复仇,纷纷在对视一眼后迅速朝浓雾中撤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苗寨当什么了!”
巴熊见状立刻站起来,打算带领身后那帮苗寨护卫进行拦截,却被麻姑轻咳一声叫住了,
“让他们走吧,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再制造杀戮,这个老贼头一死,五毒教至少十年恢复不了元气,已经没办法再威胁到我们。”
听了麻姑的话,巴熊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脚步说,“这些家伙残害了这么多族人,难道就这样算了?”
麻姑微微摇头,说匪首已经死掉,如果你现在带人追上去,肯定会迎来他们的拼死反扑,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说完她就缓缓迈开脚步,朝大祭司尸体的方向走去。
我和林远对视一眼,也急忙朝那个方向靠近,很快大家就凑到了一起,来到大祭司的尸体前面,定睛一看,发现这家伙的身体已经瓦解成了一团血糊糊的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