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听说过黑猫撞煞的传言,据说尸体入殓的时候绝对不能有黑猫闯进来,一旦黑猫与尸体产生接触,瞬间就有可能发生尸变。
不过这种传言毫无科学根据,在这之前我是不信的。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我不得不信,随着黑猫一声又一声沉闷嘶吼,刚被我定住的尸体很快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双眼红得像血,脖子一扬,发出了和黑猫一样的尖叫声。
它脖子上的肌肉已经收缩干瘪,喉结却异常突出,随着那一连串喵呜喵呜的尖叫,喉结在上下滚动,浑身弥漫出来的尸煞气焰也在不断攀升。
“不能再等了。”
沈平果断出手,从符袋里摸出一张镇煞符,稳稳朝尸体的额头甩去。
他师承崂山,本就对克制僵尸很有心得,这镇煞符的灵气逼人,隔空射出一道阳气,狠狠印在尸体眉心,我刚要松口气,随后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贴上镇煞符的尸体并没有停止行动,反倒摇摇晃晃继续朝我们走来。
符纸没用?
我心中一跳,赶紧捡起了地上的锄头,对着尸体弯曲的膝盖砸过去。
锄头敲在了实处,却被一股很强的力量反弹回来,此物力道甚大,差点让我拿捏不住手上的木柄,顿时暗道不好,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邪尸,身上好像有一股秘法加持,不能用对付普通僵尸的办法去克制它。”
沈平铁青着脸喊了一声知道,随后从侧面包夹,甩出一捆交叉的墨斗线,死死盘住了尸体的双腿,墨斗线上面涂满了鸡血,在和尸体接触的瞬间便爆发出滋滋的声音。
尸体动作一僵,被墨斗线再次扳倒,随后沈平翻身而起,一个千斤坠狠狠压在尸体背上,砰的一声,尸体做坐塌了脊椎,再也无法保持站立,我则瞅准时机冲到前面去,将钵盂狠狠反扣在尸体脑门上。
这些尸体被彻底镇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同时沈平也咬破了中指,贴在尸体光溜溜的脑门上画符,接着双手横封,将法印径直打入了尸体脑门,
“咄!”
随着真言爆发,尸体浑身一颤,终于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僵硬地趴在地上不动。
搞定。
我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站起身来,扭头再看刚才那头趴在树上的黑猫,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黑猫到底怎么回事?
我紧锁着眉头,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沈平则继续蹲在地上,伸手在尸体背上乱摸,过了没一会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双手发力一扯,撕开了尸体的上衣,露出紫青色的后背,已经背上打量火焰一样的标记和斑纹。
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快速低头朝尸体背后上看了一眼,顿时低呼起来,“这是哪门子法咒,看起来居然这么陌生。”
沈平嘬着嘴角,一脸严肃道,“这不是中原地区的术法,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应该来自西方拜火教。”
拜火教!
我的内心狠狠抖了一下,瞬间回想到去年在遂宁经历过的那一场冲突。
难不成以黑狐为代表的拜火教成员还在内地,并跑到了渝都作案?
我心念转变,沈平则把手伸到那口棺材下面乱摸,摸了没一会儿,又从棺材下面摸出了一个十字形的吊坠,这吊坠是银灰色的,材质比较特殊,非铁非石,材质很轻,看上去像是利用陨铁打造,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
沈平对着吊坠研究了很久,一直都默不作声,我走上去问他是否看出了什么,他只是摇头,无奈地叹口气说,
“看不明白,不过尸体之所以诈尸变得这么凶,多半和这个吊坠有关。”
我深深皱紧了眉,再次看向尸体背上的火焰纹路,喃喃说道,“不知道这些拜火教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炼制邪尸。”
沈平说,“恐怕还不止拜火教在搞事情,尸体背上的火焰标记虽然属于拜火教,但导致起因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说着沈平直接蹲下去,指了指覆盖在火焰纹路下的标记说,“你看,这个符印明显就是养尸一脉的独有标记,说明除了拜火教之外,还有养尸人在搞鬼。”
我更加吃惊了,湘西养尸王家不是已经倒台了吗,难道是……
“对了!”
我忽然拍了拍大腿,口中蹦出一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名字,“王忠,难道是他!”
“哪个王忠?”沈平疑惑不解地起身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还记得两年多之前,咱们在福州一起经历过的那个废旧工业园区吗,王忠就是那个养尸人。”
“是他?”
沈平露出和我一样震惊的表情,遥想当年,我门接到马源的邀请,去福州替一个包工头唤魂,事后我、林远以及沈平一起走进了福州市郊的一个报废工业园区,在那里遭遇了几个库勒格成员的围攻,当时王忠也在现场。
沈平对这段遭遇记忆犹新,立马在我的点拨下反应了过来。
我沉下脸说,“就是他,可王忠已经加入了库勒格,怎么又会跟拜火教搅合在一起,这事实在让人想不透。”
沈平眼中同样闪过疑惑,很快又摇了摇头,说先不管这些了,先把这尸体烧掉吧,只要处理掉尸身上面的邪印,客户一家也就安全了。
我只能放弃思索,无奈点了点头,和沈平一起把尸体抬进棺材,洒上汽油一把火烧掉。
为了避免闹出更多幺蛾子,我俩一直守在坟头附近,等到尸体被烧得差不多了,才结伴往山下走。
此时村民已经报了警,有几个警察正在村民带领下朝后山找来,我们刚下山不久就被警察们叫住盘问,无奈之下我只能拨通了曹英手机,让他帮忙和这边的警局打一声招呼。
别说朝中有人果然好办事,负责问话的警察在接到上面打来的一通电话之后,对我的态度立刻好了许多,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在做好笔录之后便放我和沈平离开了。
走出当地派出所,天色已经放亮,我折腾一夜已经很疲惫了,便回了酒店打算睡一会儿,老王却打来电话找我,询问他堂哥一家的事情。
我说放心,那老头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坟头布置的邪印也被我们抹掉,以后你堂哥家不会再有麻烦。
老王千恩万谢,表示要带着堂哥一家人过来道谢,我不想麻烦,立刻拒绝了,推说自己还有急事,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进酒店睡了两个小时,我再次被电话吵醒,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林远,问我前天是不是找过自己。
我说是啊,当时遇上点麻烦,想找他探讨一下,不过现在麻烦已经解决,用不上了。
林远则解释说自己当时正在陪岳局说话,手机留在招待所忘带了,加上身边遇上点急事,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这才耽误到现在回电话。
我挺纳闷,说你不是去找岳局调查盘龙丝来历吗,什么事情这么忙?
林远叹气说,“是这样的,最近西南这一带不怎么太平,出现了好几桩关于拜火教的案子,二师兄让我先留在他身边帮忙。”
“怎么又是拜火教!”
听到这里我立刻把眉头皱起来,林远察觉到我语气不对,忙问怎么了,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林远听完也沉默了一下,无奈道,
“怎么说你在重庆那边也遇上了类似的事?”
我说是啊,真不知道这些拜火教的人究竟在搞什么,我们不仅在那具尸体身上找到了拜火教的标记,同时还掺杂着一些养尸一脉独有的符印,有可能是王忠留下的。
林远的语气蓦然变得低沉起来,“王忠,那家伙不是投靠了库勒格吗,怎么又跟拜火教搅合在一起。”
我说不知道,我也不太想知道,每次一聊起这些话题我就头疼得很。自从出道以来我已经得罪过不少势力,这些势力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简直就像一堆理不清的线头,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想浪费力气去思考他们的内在关联。
林远说,“那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我所有,沈平在尸体下面发现了一个吊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看起来挺玄乎。
林远想了想,问我能不能把那个吊坠给他带过去。我说没问题,反正重庆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差不多了, 我明天就能出发。
放下手机后,我找到了沈平,跟他说起林远在电话里透露的情况,沈平二话没说,直接将装着吊坠的袋子丢给我,说反正这东西留在自己手上也没有,搞不好还会因此惹上麻烦,给你带走了也好。
接着我就在网上订好了前往成都的机票,并询问沈平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沈平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他是个职业术士,最厌烦的就是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
就这样我和沈平分了手,他乘坐火车去了贵阳,我则在第二天上午搭乘动车抵达了成都。
林远给了我的一个酒店地址,让我自己带着吊坠过去找他,我急匆匆赶到了地方,发现曹英和孙伟也都在,他们一看见我站起来,笑着过来打招呼道,
“又见面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平时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我苦笑说什么大忙人,不过是为了生活奔波而已,对了,你们怎么都在林远房间?
孙伟忙解释说,“我们最近正在追查几起案子,根据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全都指向了拜火教,恰好听到林远说,你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就专程过来找你了解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