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阮欣!”一位妇人急匆匆的跑上阁楼。
阁楼内昏暗潮湿,连一点光都未曾透进来,阁楼上只有一张矮小木制的床榻和一张桌子。
只有仔细看,才能瞧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只是这人一坐起来,便能让人十分惊讶的发现,她实在太瘦了!
瘦骨嶙峋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妇人见她迟钝的反应和毫无波澜如死寂的眼睛,心里在滴血。
“娘,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女子有气无力的说。
“你快看!”被唤娘的妇人也来不及做解释,把手里的报纸递给她,这时候她才发觉阁楼内太暗,便急忙找火折子和蜡烛。
也许是女子在阁楼待的比较久的缘故,她早已适应了黑暗,不用点蜡烛也看清了纸张之上的字。
没一会儿,女子的手颤抖了起来,薄薄的纸跟随着她一起颤抖。
她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能让哭声发出。
妇人有些急,把蜡烛一点亮,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床榻之上无声哭泣。
“我的儿!你得的只是普通的妇科炎症,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纸上可是说了,这是女子因为卫生问题引起的,要注意下面的卫生,纸上还说了,可以用白术、茯苓等草药熬制……”
还未说完妇人抱着瘦骨嶙峋的女子“纸上还说这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要尽早治就能好的快,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不是因为和其他男人有染才得的病,女儿,你终于破除了谣言。”
“呜呜呜,终于,终于……”女子抱着妇人哭泣,想起她被夫君误解,赶出家门,回了娘家父亲嫌弃她丢人,也想把她赶走,还好有母亲,只是母亲也要看父亲脸色生活,不得已才将她关在阁楼,原本她还想着自己就这样了却终身了,她又迎来曙光。
这就是消息闭塞所造成的惨剧,但随着报纸的广泛普及,很多女子不会对此谈虎色变,而是能够坦然接受。
雪亭治好病出门的那一日,谣言也不攻自破,她家门外的柳树下还是围坐着巷口的一群妇人。
她们热衷于讨论其他家的家里长家里短,对于她们之前到处给人散布谣言的事也能做到抛之脑后,完全不知晓当事人要花多少代价才能破除谣言。
而这群长舌妇还在讲着其他人家的事,好像是她们亲眼目睹一般。
因为报纸的普及,使得一些女大夫就此崛起了一部分。
很多人看到女子的需求,纷纷开始研究这方面的病理,而且在叶郁芜公布的中药方的基础之上,研究出更具体的药效,能够对症下药。
而一股讲卫生的风潮也就此展开。
“叶掌柜,你好厉害啊!”叶郁芜正在喝茶呢,突然白樽星走了过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像是特意走过来和她说这话的。
叶郁芜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她担忧的问道,“樽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樽星不知何时坐在她对面,两只手捧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香饽饽的样子,宛如一个痴汉,“没生病,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喜欢你。”
“别,我暂时还不想!”不想啥自己猜去,反正叶郁芜一脸害怕的抱住了自己。
“叶掌柜,你是除了无明先生外,第二位让我崇拜之人。”
叶郁芜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我想多了。
不过她心又一紧,这小姑娘还不知道无明先生也是她。
如果让白樽星知晓了,芳心估计能碎一地,毕竟这小姑娘日日将无明先生怪在嘴边,句句不离自己对无明先生的崇拜,还是先不说了。
反正无明的这个马甲捂的还算紧,除了李伯和修书部的几人知道外,没人能猜得到。
“叶掌柜你是如何发现那个女子的病的?还有那些药方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还有卫生问题……”白樽星一口气把自己疑惑的地方说了出来。
叶郁芜总不能说是靠自己脑子里的搜索系统吧!
“以前在一本书看到的。”不这样解释,这丫头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叶郁芜欲哭无泪。
“今日采风完了?”
言下之意,你怎么还不去忙。
白樽星瘪瘪嘴,“别提了,今日梁姐姐暗访城南,结果话还未套出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如何了?”
“幸好被关雁公子救了,不过今日是暗访不成了,得过几日看看。”
城南的女尸案她们最近一直在查,估计是上头的人有意将消息压下,梁素馨一出现在那就被盯上了。
她们两个分头跑,结果所有人都跑去追梁素馨了。
白樽星想着回来搬救兵的,没想到她才刚回来没多久,梁素馨就提前回来了。
听说是关雁救了她,还带她抄了近路这才在白樽星之前回到书肆。
只是关雁不知何时受了伤,梁姐姐正给他上药呢。
她觉得无聊,又怕自己碍事,就出来了,恰好碰上叶郁芜一个人在泡茶喝,这才上前“表白”。
“孤男寡女……”
“他们在一楼厅堂,大家都在。”
“光天化日……”
“他就伤到手腕而已。”
“朗朗乾坤……”
“她……”
“你快去忙吧!”叶郁芜打断他的话。
“可是我不知晓要做什么?要不我去看看他们上药上的怎么样?”
“等一下!”这姑娘没点眼力见,“我们喝茶!”叶郁芜倒上茶,递给她。
啊?白樽星挠挠头,接过茶杯。
不是让我去忙吗?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话本实在是毒瘤,荼毒汴京女子!”
国子监内,一蓄着胡子,穿着蓝白长袍的男子正盘坐在团蒲上,此人正是司业。
“如此不入流的东西,近日居然连国子监内都发现好几本了!”一旁精瘦的中年男子监丞从怀里拿出几本书,仔细看,这几本写的都是《星陨雨》。
“不说国子监内,整个汴京到处都是这话本!我们国子监还算好的,都是男子,看的人少,外面那群女子都快着了魔似的。”说这话的是学正。
学正一说到这个就想哭,因为他家中夫人和女儿每日就爱听说书,他的钱几乎都入了茶馆和戏楼,他喝酒的钱都没了。
女儿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谁知一个都看不上,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说男子长的歪瓜裂枣的。
男人怎么只能看样貌呢!自然得看人品才华!
这可把他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