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夜桑树下,叶洛浑身上下数十处气窍相继炸响。
那片汹涌肆意的气机长河,在四处碰壁后,终成了脱缰野马,无头乱窜。
被沐家老妪天狼爪狠狠撕裂的胸膛再次崩开,血水汩汩流出。
一口鲜血入喉,喷涌而出,身处道花空间的叶洛,灵魂犹如被重击打散,一瞬便退回尘世。
“超纲了吗?”
叶洛心生惊慌,低头看去,整个胸口经脉暴起,在那血淋淋的伤口下的经络里,似乎有一头暴龙在四处游弋。
他指尖牵引来四周灵气,往眉心一点,再次凝聚出心识。
“是莲座上的石台吗?”
这股气机出现的如此突兀,全身上下通透可见,唯一的变化就是心脏旁那朵浓缩成光点的莲花。
心念一动,心识顺着天顶一路直下,停至火红的心脏旁。
四处观望后,叶洛心识是一脸懵懵,附近一览无余,只有赤红的血管在微微抖动。
围绕此处,倏忽间游转了几个圈,最后停留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虽是心身意念,仿佛间他却感应到有汗水顺着鬓角滴落。那朵道花蕴藏的空间,就在他身躯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奇迹般的消失。
少年郎不免内心绝望,他无措地看了四方一眼,再次游历一圈,灰心退走。
经络内,那股如长河奔流的气机,不再沿着固定的周天路线运转。开始强硬地冲撞那些闭合的穴位,凶猛地疏通去尚未开发的细枝经脉。
已经愈发强盛的气机,再不像其之前那般徐缓,每一次碰击都在叶洛经络里掀起惊天波涛。
他站在河流上空,焦头烂额。眼见气机如同赤龙发狂持续地翻江倒海,那些血红的河道已经更加艳红。
艳红到分不清是道果散出的红雾,还是经络受损的细密血丝。
时间迫切,已无暇去继续追溯那朵道花奇景,深藏于体内何处。
万般无奈下,叶洛硬着头皮,分散一缕心识,继续尝试向气机中融入,试图控制住这条恶龙。
“啵!”
如冰雪入湖面,难起波澜,赤红色的气机长河依旧如暴龙肆虐。
叶洛心神一颤,这具由精神凝聚的心识之躯,疼得死去活来,感觉灵魂都被撕裂。
他下意识地往上飞行,直至贴近经络表面才停下。
遥遥地望上一眼,心有余悸。
“嘭!嘭!嘭!”
气机长河并未受损,接续破坏。龙尾扫过,便是惊天动地,整个河面上空红云密布,河床底部亦是血腥扑鼻。
叶洛心有悲哀,心如死灰之下更是燃起熊熊怒火。
他愤怒地望着它,扬起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生,也太短暂了!”
生命无多的时刻,叶洛想到很多。首当其冲的自当是父母去世后,对他疼爱有加的大伯、三叔、四叔。
幼时的记忆太过遥远,和爷爷在南疆大山里相依为命的日子也记不得多少,父母的影子就更少了。
“可能这就是夜大哥选择我的原因吧!无父无母!”叶洛自嘲地笑了笑。
联想到父母,三叔面貌不可抑制地浮现他的脑海。
某种程度来说,那个教他读书习字,接他来咸阳居住的三叔,在他的生活中一直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
“对不起三叔,没法帮你报仇了!没法替大溱获得武斗的胜利了!”
望着狰狞扑来的气机恶龙,叶洛转身散去,他要和清姐姐告个别。
身后恶龙还击无果,咆哮地撞在了经络壁上。
睁开眼,月上柳梢,头顶夜桑树繁星点点。
少年经脉受创,一口血又是喷涌而出。他站起身,稍稍擦拭下嘴唇,整理了衣襟。
面色平静地向阵外走去。
“似乎遗漏了什么?”
一亩荷塘近在咫尺,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地传来,叶洛摸着气机混乱的胸膛,突然呆立在原地。
脑海里闪过一丝异常的思绪,千思万绪中似乎有一条思绪触发了神觉,生命不甘消亡,顽强地挣扎。
“四叔所言武夫之道,七窍、十二经、三百六十二穴位自含洞天,为先天秘藏。人体暗合大道真身,潜质比肩先天神魔。莫非,是那些‘神魔’在示警。”
从房前见夜桑气机突现,到心识化风观察经络河道,再到入道花福地见赤色琉璃台。
从清晨朝阳东升,到睁眼时日当正午,再到如今明月初升,一幅幅场景在心田倏忽流过。
他脑海灵光乍现,直接原地盘膝入定,心神集中,再次化为心识,向那暴乱的气机一冲而去。
“你还击了!”
气机长河上空,叶洛居高临下,心识化身眸中精光闪过。
抬起手臂,又是一巴掌挑衅扇去。
“昂!”
恍惚中,在这体内天地似乎真有惊世龙吟响起。
气机暴怒,连绵不绝的长河之躯调转流向,一头撞来。
叶洛侧身躲过,又是一巴掌拍下,在气机狂怒中化为清风一瞬远去。
“听宫、风池、日月、血海……”
三百六十二穴位经络图在心田滑滑流过,从上至下,叶洛谨慎地思忖,手下却是一刻不曾停留,接二连三地对着长河叫阵。
身后,气机狂怒,穷追不舍。
“自习七雷拳以来,双臂窍穴气府五十五个相继洞开,余下的当首选八邪、十王、中泉三窍,配之春雷、夏雷最为恰当。”
心念转动间,叶洛直奔手臂而去,身后气机在其特意激怒下,向着选定的窍穴一次次撞去。
“咚!咚!咚!”
经络长河上空,犹如一声声春雷炸响。
与惊蛰雷霆万物复苏同工之妙的是,三处窍穴气府打开,一股股先天力量于神秘中复苏。
立竿见影,那条长河撞入气府的气机,不再归返,宛如被深渊吞噬。
整条气机长河,自此不再汹涌,原本如洪水决堤的大河渐渐缓如镜湖。
顷刻后,造化物质从府内喷射,一股股生机蓬勃得太青雾气飘散向长河上空。
雾气过处,经络稳固,河床底部持续渗出血丝的细密裂纹开始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