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幕幕,苏锦有点儿哑然,说真的这秘境之中的景致变化,已经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不过现也不是看花赏景的时候,只能与那小妖急匆匆地沿着连廊,朝下方的药植园走去。
这一路上,苏锦这才察觉,不仅景致变了,连带着四周的林木植被也与先前有所不同,不是说苏锦多懂药用植被,也不是他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他的灵根之中木根最好的,又恰逢要入道,对木灵的感应倒是极为敏锐。
苏锦沿着那蜿蜒曲折的连廊缓缓前行着,越往里走,她发现四周的植被变得愈发茂密葱郁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的木灵之气,也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人的感官,让人感到无比清新和舒畅。
很显然,以往这里种植的多为药植,而现在竟添了不少灵植神木,将这一行天地的水木之气直线拔高了许多。感受着这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木灵之气,苏锦不禁轻声呢喃道:“真是奇怪,这里的气息如此磅礴,与之以前是不是变得太多了?难道说……”
正思索间,只听得前方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回禀小主,的确是这样的呢。您看呐,原来此处种植的那些珍贵药草,都已经损毁得十分严重啦。所以呀,咱们现在所见到的这些繁茂的植被,大多数都是从周围的药田里精心挖掘并移植过来的灵植和草药哟。”
苏锦的轻声呢喃被前方的小怪所察觉,这小妖正愁她无处巴结,听得这一问,它见机立刻巴结地开口解释起来。
苏锦闻言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四周的药田?羽雾山灵产不盛哪来什么药田?”
稍稍沉默片刻之后,他又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喃喃说道:“哦,是了!这羽雾山虽说本身灵产不丰,又地处偏僻,但恰恰在内外门的灵植以及药田药园的中心处,想来是这几日,凌雨薇等人,趁着云雾宗一片混乱之时,跑到山下的药田以及四周山峰各处挖掘而回的。
苏锦虽说摸不准云雾宗如今的状况如何,但想来也好不得到哪里,先是经历天地浩劫天宫崩塌的洗礼,又发生了夏云汐等门人发动叛乱,最后被月华剑宗所吞并。
所谓树倒猢狲散,天地大劫之际,生死关头,抢现成的丹药、法器、符箓甚至功法的比比皆是,可谁吃撑了,去搭理那些离不开土壤的植被?
毕竟云雾宗本就不善丹药,种植如此多的药用,多数都是用作倒卖的,可现在外头乱七八糟的,谁还顾得上收割和晾晒??更别说买卖了。
更别提炼丹了,出事后,门中仅有的那几个丹师跑得比兔子还快,毕竟谁不知道,丹峰弟子的荷包最肥,可斗法的手段又最菜呀?想到这里,苏锦大概也就懂了。
被袭击后,追上来的自由大师姐以及钱婆婆,七煞儿这是留守稳固秘境空间并着手改造,估摸着从那时候起,这类事就已经被提上了历程,方才有如今这一番景象。
前头带路的小妖发现身后俊俏仙子忽然不说话了,故而也有些按耐不住,一边带路一边偷偷瞄了这俊俏的少年几眼,这是何等谪仙下了凡尘?明眸如雪的清冷,肤白皙如玉,仿佛未曾经历过世俗的烟尘,神色好似繁星点点,疏离、清雅却又不失温和。
苏锦的脱俗容貌,差些让这头小妖不自觉地呛了一大口口水。心中一直在咆哮!!“好美,我身后这位仙子哥哥真的好美,啊啊啊,他,他刚刚竟还和我说话了,仙子哥哥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不行,牛芒草想要给他生草籽,我要生一大片草籽,铺满这整个山谷!!!”
苏锦不知,前方的小妖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惊涛骇浪”,而是一路打量着四周的改变,很快,他便察觉到,不止面前的这一株,秘境之中似乎多出来很多被“点化”而成的妖怪。
他略有些疑惑,这算是强化了安保,还是招惹了一堆打杂呀?
苏锦没搞懂,估计他挠破头都想不到,眼前这些围拢而来的“精怪”其实都是来看美人的,毕竟人多了就有江湖,妖多了也是有八卦的,当中有几个嘴上不把门的一宣扬,主子之中有个绝美仙子的传闻,已经在这些被“点化”的小妖之间,被传得沸沸扬扬。
苏锦看着四周的精怪,心中略有所思,其实他听凌雨薇说过一些,眼前这些都不是什么自然得道的智妖,按凌雨薇的话这世间本无“妖族”一说的,可所谓是“事若反常,必有妖”,妖本来边不是寻常物。
故而妖者无本,异者即为妖,这是老一辈对妖怪的定论。
但在时间长河的不断演变之下,异类总是受欺辱和排挤的,故而很快,“妖”这一个词,从中性变成了贬义。成了怪力乱神、不公与不正的代词。
因此,到了后来,很多小妖并不喜欢别人称她们为妖怪,为了摘掉身上烙印,一些妖物选择了挂靠,最初仙门之中的“护山神兽”便是由此而来的。
当然另一些则反其道而行之,她们会使用一种名为“点化”的妖术,强行将普通的植被禽畜,转化成妖,并拉帮结派,吃肉喝酒,自个充起了山大王。
牛婶子当年可是赫赫威名的平天大圣,故而晓得“点化”之道其实并不奇怪,若没这个怕是百万生灵之中也生不出半只妖来。
可这一些被强行“点化”的而转变的小妖,也是有缺陷的,毕竟只是“人为”的转化,故而它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总因天资不足等原因,变得长相丑陋、肢有残缺、甚至连口齿、智商也略有缺陷。
这些妖怪在日后的修行上,成就往往有限,甚至终其一生也学不会半分妖法,顶多做一些看家护院,跑腿打杂的工作。
苏锦无法去批判这种行为,可在他眼里这也是挺受罪的,虽然说被“点化”后便不再是那种,终日扎根在一处不得挪动的植被或终日不知所谓的禽畜,但看着眼前这一株,走路姿势略有点儿诡异的小妖,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忽然间苏锦貌似想到了什么,继而开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
“啊,啊啊?小主,是在问奴婢吗?”牛芒草有点儿意外,但更多的是兴奋,她这是被主子家看上的节奏了吗?
苏锦感觉有点儿不太适应这种称呼,略微头疼,但依旧点了点脑袋。
“我啊,我是牛芒草,嘿嘿,禀仙子哥哥,我可是随着那些药植,被一同拔了出来,并来到这里的幸运儿哦......”
苏锦听了有点儿无语,所以说这一株草精,是拔灵植的时被错手一同带起而来到这里的啊。
“天底之下的牛芒草那么多,独属于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啊,没有,主子们要不叫我们喂、要不就是这个谁或对面那个,之类的,我也不知晓自己到底叫啥。”
苏锦有点儿不可思议,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精怪,随后才斟酌着开口:“你们平日,到底怎样区分,和呼唤彼此的?”
“哦,这个简单,就是看到了,指着她,叫一句‘你’给我过来,如果要叫更多,便是你和你还有你你你都过来......”
苏锦有点儿扶额,他大概懂了,所以干脆打断了这株草精说的话:“这太不方便了,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你既然感觉自己是‘幸运儿’不如就叫你幸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