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大地上。满脸倦容、疲惫不堪的许大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脚步虚浮地被翠花和翠花娘生拉硬拽着来到了薛铃儿所住的院子。这两人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直说想要进去看看孩子。
当他们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被守候在此处的香荷给拦住了去路。只见那翠花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指着香荷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居然胆敢阻拦本姑奶奶的路?”说着,她扬起手来,作势就要给香荷狠狠地甩去一巴掌。
然而,香荷的身手却是极为敏捷,只轻轻一闪身,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翠花的攻击。随后,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翠花嫂子息怒,夫人曾经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内院,还望您不要让奴婢难做。”
听到这话,翠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跳脚骂道:“什么闲杂人等?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自家人!”一旁的翠花娘也是不甘示弱,嘴里不干不净地附和着,同时张牙舞爪地又想上前去挠香荷几下子。
面对这母女二人如狼似虎般的攻势,香荷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再次轻飘飘地闪到了一侧,避开了翠花娘的袭击。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夫人说了,屋内供奉着仙家呢,如果有外人贸然闯入,冲撞了神灵,可是会惹下大祸,甚至被索魂夺命的哟!”
可翠花娘哪里肯相信这番鬼话,她一心只想冲进屋子里去看个究竟。于是,她索性不再理会香荷,自顾自地拉起翠花和那个早已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的许大银,直直地朝着屋子里面猛冲过去。香荷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就算再如何努力阻拦,又怎能敌得过这三人的合力冲击呢?更何况其中还有个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许大银。
屋内烛光摇曳,薛铃儿正专心地为马七焚烧纸钱,并低声念诵着经文。她面前摆放着丰盛的供品和燃烧着的香烛,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郁而神秘的檀香气息。
今日正值十五祭拜日子,薛铃儿身着一袭洁白素雅的衣裳,虔诚地跪在地上,将精心书写好的经文小心翼翼地投入火盆之中。火光映照下,她那清丽的面容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毫无防备的薛铃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经文差点掉落。她抬起头来,只见翠花娘拉着翠花和许大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薛铃儿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缓缓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身后那块木制的墓碑,脸上布满寒霜,冷冷地质问道:“香荷,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许冲撞仙家!你们难道都不要命了?”
香荷早已惊恐万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屋门口的地上,一边不停地磕着头,一边带着哭腔解释道:“夫人,实在是他们硬要闯进来啊!奴婢根本就来不及阻拦,请夫人责罚……”
“什么仙家?”翠花娘满脸狐疑地一个箭步冲到薛铃儿身后,伸手迅速抓起那个看似普通的木墓碑。她微微眯起眼睛,将鼻子凑近闻了闻,然后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哟呵,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神呢,原来只是一块破旧的死人碑啊!居然还偷偷摸摸地在这里祭拜,难不成这是你的老相好不成?”
说罢,翠花娘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充满鄙夷和怀疑地盯着薛铃儿。而此时的薛铃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双眼,想要夺回那块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木墓碑。然而,就在她即将得手之际,一旁的翠花眼疾手快,猛地一下将木墓碑夺了过去,并好奇地凑上前瞅了一眼。
只见翠花举起手中的木墓碑,脸上露出同样鄙视的神情,阴阳怪气地说:“嘿,我说呢,这不就是一块破木头做的墓碑嘛!上面刻着的‘马七’又是哪号人物呀?瞧你那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该不会真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吧?大银呐,你赶紧去通知你的干儿子回来,把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休咯!”
听到这话,薛铃儿气得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对着翠花大声怒吼道:“住嘴!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懂什么?马上把木墓碑还给我!”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形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翠花哪里会听她的话,只见她冷笑一声,然后手腕一抖,松开手指,任由那块木墓碑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不仅如此,翠花还觉得不解气,又朝着木墓碑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嘟囔着:“哼,谁稀罕拿着这块破玩意儿,我还怕弄脏了自己的手呢!”
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众人皆被地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木墓碑吓得不轻。只见那木墓碑竟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在地上剧烈地跳动起来!它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阵阵充满愤怒与怨念的声响。
在场之人,除去薛铃儿还算镇定之外,其余人等无不大惊失色。尤其是翠花母女二人,当她们目睹这块木墓碑仿佛具有了灵魂一般,自行敲打并发出诡异响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紧接着,恐惧瞬间占据了她们的身心,两人惊恐万分地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狂奔而去......慌乱之中,她们甚至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意识迷迷糊糊、尚未清醒过来的许大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