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太奇怪了。
人人都知道这淫贼武道天赋奇差,就是当今陛下亲自教导,也无济于事。
所以他不可能身怀内力。
更谈不上习练那些专门提升听力的偏门武功了……
他是怎么听到的??
上官海棠百思不得其解,手上的动作微微迟疑。
朱榑没个正形地侧躺在软塌上,右手支起,以手背撑着脑袋,满脸漫不经心:“听清楚了啊。”
“刚才骂得爽,现在可不得换你哭会儿?”
“今晚本王就点你侍寝。”
“长得这么粉嫩可爱,小皮鞭抽下去,能哭很久吧……”
看着上官海棠的样子,朱榑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找找乐子。
毕竟这年代的娱乐方式还真不多,枯燥得很。
上官海棠愣住。
心脏骤沉。
所以……他根本也不是看上我了,他纯粹是想报复我!?
想到这里,她也无暇深究朱榑到底是怎么听到的,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
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握紧刀柄,右足下沉蓄力,双眼微眯,眼中的杀意迸发到了极致。
杀了这个淫贼!
被这样一个纨绔惦记上,存心报复,不趁着现在对方没什么防备动手,后面指不定要遭受怎样的凌辱。
深吸一口气。
上官海棠点地跃起,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个干净利落的弧度。
同时右手手握短匕刺出,直指朱榑咽喉。
朱榑淡淡一笑,依旧慵懒地躺在软塌上,抬起空闲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稳稳夹住匕刃,抬手一掀。
且不提他在这山庄内无敌,只要他留心,对方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他现在可是一名实打实的先天高手了。
“哐当——”
短匕脱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冽的鸣响。
上官海棠也被这力道掀得一个踉跄,也好在她功夫学得扎实,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摔得在地上滚。
“你会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上官海棠小嘴微张,瞪大了眼睛看着朱榑,仿佛看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这般怪诞景象一般,满脸不敢置信。
皇宫之内高手如云,当今洪武皇帝实力更深不可测。
他怎么可能瞒得过这么多武道高手?
可……
他刚刚随意的出手,就能证明他的确有着不俗的武道实力!
再怎么说我也是后天三品的实力,却抵不住他随手一挥,可见他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各种念头交织,让她觉得脑子里杂糅了一团浆糊一样,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而最初的震惊过后。
上官海棠心里剩下的,只有深刻到底的绝望。
完了。
这下连自杀都难了。
就在此时,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啧啧啧,我二哥这是怎么教人的?”
“你义父在在朝堂是才智双全、谦逊有礼的铁胆神侯,在江湖上是光明磊落、正直刚毅的君子。”
“他别的没教会你,尽教你背后说人坏话、偷袭这等下作手段了?”
朱榑语气之中半带讥讽。
上官海棠脸色一黑,也不偷着骂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义父是君子,教的是君子之道,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淫贼,不算偷袭。”
“你纨绔淫靡,陛下厌弃你,百姓唾骂你。”
“只可惜……我没能杀了你为民除害!”
“落到你手里了,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傲然扬起小脸。
脸上的表情,颇有种壮士赴死的悲壮感。
朱榑一脸无奈。
他看得出上官海棠是一心求死,所以能骂多难听骂多难听。
但是……
这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都把你送给我这个「纨绔」、「淫贼」了,还一口一个义父,一口一个君子?
他也是无语了。
摇头反问道:“他都把你送给我了,还君子?”
上官海棠低下头,神色明显黯淡下来,却还在为朱无视辩解:“义父……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虽然对朱无视此举感到很失望。
但她心里还是不愿意诋毁朱无视,那是把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人,是传授她武功、道理的师长,是她打心眼里尊敬的「父亲」。
说完。
上官海棠还不忘顺带骂朱榑几句,出口恶气,最好能逼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而你,只知道吃喝嫖赌,为祸百姓。”
“京城百姓听到陛下将你禁闭于此,个个弹冠相庆,提起你的名字还得多吐两口唾沫!而义父却深受百姓爱戴,人人称赞。”
“对!义父他是有苦衷的!”
像是给自己受伤的心找到了一个依托,上官海棠黯淡的目光都明亮了几分。
卧槽!!
朱榑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这自我pUA能力挺强啊!
不过朱榑也知道,这是朱无视把自己人设塑造得太好了的原因,当年看剧的时候,朱榑都一直以为朱无视真是一个绝世大好人,没少骂曹正淳。
后来才发现,人家曹公公才是全剧最有礼貌的人。
……
朱榑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上官海棠顿时感到背后一凉,整个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带了一丝解脱的情绪:好在没白费口舌骂他,果然要杀我了……
也好,总比被他凌辱来得强。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有些忐忑地等待死亡。
然而……
上官海棠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一轻。
睁开眼一看。
便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厚实的胸膛之中,自己整个人随之起起落落,两边的景色在飞速往后倒退。
抬起头,入目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脸上不见半点放荡不羁的淫靡之色,只有平静、淡然。
原本披散的黑色长发不知何时被他用一根简单的发簪竖起,莫名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气息。
不过她对朱榑恨之入骨,就没什么欣赏的心情了。
“你……没有杀我?”
“这是下孤云山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上官海棠下意识挣扎,但显然挣脱不开,却也不知道朱榑到底要干嘛。
只能心中警惕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