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
应天府城外,东南方向百里。
平地之上,盘踞着一座占地面积极其极大,富丽堂皇、布局规整、端方有序的巨大山庄,威严、肃穆。
只庄门便有两三丈之高,上方描金刻着洪武大帝金笔御书的四个大字:「护龙山庄」!山庄门口,一排排神色严肃、整齐有序的护卫行进巡逻着,仿佛连一只苍蝇也不肯放进去。
入庄之后的巨大广场上,一条气势雄浑的长龙石雕,目光如炬、栩栩如生,更是彰显了此处的地位与华贵。
护龙山庄主殿。
朱无视一身红色华贵锦袍,头戴金色纱冠,气势威严地端坐在金碧辉煌的交椅之上。
这座交椅下面看似平静。
实际上却隐藏着护龙山庄庞大、绵密的情报网,下面有无数档案房间,由护龙山庄的情报人员对来自大明皇朝乃至是九州范围之内的各类情报整理、收集、分类、归档……
这个情报网的终端。
正是朱无视坐下这把交椅。
他只需要坐在交椅之上,将他想要知道的任何消息写在纸上,从座位右边扶手处的机关丢下去。下面的情报网,立刻便会有人找出相关的资料与结果,通过机关呈递到他手里。
此时,朱无视面色冷淡,打开了一张刚被机关呈递上来的情报。
看到情报的瞬间。
朱无视顿时眉头一跳。
“大清皇朝派遣了一批细作潜入大明?嘶……自从大清顺治帝出家,康熙那黄口小儿八岁登基,大清国内忧患,无暇他顾,安安稳稳已然有近十年的时间了。”
“如今突然派人潜入大明,意欲何为?”
“哼!若不是我大明建国之初百废待兴,腾不出手来顾及其他,岂能容这清蛮子酣睡在侧?蛮夷外族建立的皇朝,虽盘踞在我泱泱中原之地,终究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无视口中喃喃,抬起头,目光越过主殿大门,遥遥看向远方,一双锐利宛如虎豹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周身迸发出恐怖杀意。
顿了顿才收敛气息,站起身来:“看来本王得进宫一趟。”
正当他准备离开。
交椅下方再次传来青铜齿轮转动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很轻微,但显然瞒不过朱无视这等大宗师高手的敏锐听觉。
不多时。
一张纸条从交易右侧扶手的位置被呈递上来。
朱无视目光微微一凝。
拿起纸条查看。
【孤云山庄,之前屡次拜师神侯的少年归海一刀,在上山半月之后下山,一日后返回,再上孤云山。】
朱无视的野望意在天下。
对于自己的那些潜在竞争对手,抑或是可以拉拢的力量,自然要保证随时清楚其动向或异常,被幽禁在孤云山的朱榑,同样在这个范围之内。
往日里。
孤云山向来安静,可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突然有了异动,情报便被主动送到了朱无视的手里。
朱无视眉头微微蹙起。
“老七?”
“这个归海一刀不是立志要为父报仇么?就算本王的护龙山庄不搭理他,按他那个犟种偏执的性子,下一步会做的应该是去找其他武道高手拜师学艺才对?”
“怎么还跑到老七那荒僻之地来来回回?”
“……”
他有些纳闷儿,一下子脑子不太能绕的过来。
顿了顿。
他还是谨慎地拿起砚台上的狼毫,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进孤云山庄,细查」两个字,从交椅右侧的机关处丢了下去。
诚然,他一点儿也不认为,孤云山庄那个草包能搞出来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
但他向来缜密。
不允许这份已经收入囊中的力量,出现一丝未知和不解。
在轻微的齿轮转动声中。
朱无视匆匆离开了主殿。
……
紫禁城。
谨身殿。
以朱无视大宗师级别的脚力,从护龙山庄到应天府皇宫,倒是费不了什么时间,很快就赶了过来。
朱元璋坐在龙书案后,缓缓抬起头:“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朱无视掌管护龙山庄,收集天下情报,做事一向稳妥得当,突然跑了过来,必有大事发生。
朱无视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跨前两步,躬身放置在朱元璋身前,而后抬起头郑重地看了他一眼。
“都退下吧。”
朱元璋拾起纸条,淡淡地道。
整个谨身殿所有太监、宫人不敢有片刻迟疑,迅速且尽然有序地退出了谨身殿。
“清蛮子?”
“咱一直没腾出手去收拾他们,如今倒是自己要作死。”
朱元璋看了一眼纸条,冷冷地骂了一句,面色却是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朱无视抿了抿嘴唇。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半月前,就有一名神秘高手偷偷摸进了皇宫,被父皇掌碎为齑粉,看他武功路子颇似蛮夷,儿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那人是何身份?”
虽然他司掌大明情报,但朱无视始终觉得,自己所得的情报浅显,即便他身为大宗师,许多高层次情报也是一头雾水。
譬如那名神秘强者。
譬如父皇所说的「东西」。
在此之前。
他竟从来不知紫禁城里还藏有这样令人觊觎的东西,乃至于这半个月的时间,他都被这种疑惑困扰,抓心挠肝——自己未来是要执掌大明的人,若是连这些都不知晓,如何掌控江山?
今日恰好有机会,朱无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然而。
下一刻。
他就察觉到一道恐怖无比的威压从前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平淡且威严的质问:“既然知道是斗胆,那你还问?”
刹那间。
冷冽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额头立刻就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仿佛有一尊地狱神魔从前方正逼视着他。
深吸了一口气。
朱无视“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父……父皇恕罪!儿臣知错!”朱无视瞬间就汗湿衣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滚吧。”
如此轻慢的两个字,他的心里生不出其他想法,只有如释重负:“多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