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雕交代完。
李寒衣的目光落在了这一处平面边缘的位置,朝那边走了过去。
不仔细看的话。
很难看出这里其实还有一尊石雕。
石雕雕刻的是一名老者闭目盘坐的样子,老者虽然面容苍老,但眉目依旧锋锐英凛,经年累月过去,石雕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绿色青苔,满是风霜痕迹。
李寒衣也是半个月前才发现的。
此间没有其他人。
她估摸着……应该是独孤求败无聊的时候照着自己雕出来的吧。
“在此停留一月有余的时间,承蒙独孤前辈余荫,寒衣得观精妙剑法、剑意,受益良多,多谢独孤前辈指教。”
“今日拜别,日后再来看望独孤前辈。”
李寒衣朝石雕抱拳躬身,目光诚恳地道。
再转过身去。
发现大雕已经匍下了身体,张开两只巨大的翅膀,让自己的背部变成一个平坦宽阔的平面,足够让人坐在上面。
相处一个多月。
李寒衣如何不明白。大雕这是准备送自己一程?
当下也不矫情。
凌空一跃,轻轻落在了大雕的背上:“谢了,雕雕。”
“唳——”
大雕展翅振动,跃上高空之上,在平台之上掀起一阵劲风。
随着一声长鸣。
一雕一人迅速远去。
……
离开剑冢之后,李寒衣并没有急着立刻回大明,而是先进了襄阳城。
返回大明之前。
她还有师父交代的几件事情要去办。
有大雕相送,再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内力、气力、轻功……等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长进,没费多少功夫就进了城。
不同于外郊荒谷。
城里却是人声鼎沸,百姓川流不息,街边上随处可见各种小商贩,卖包子、卖胭脂水粉、卖糖葫芦、卖糕点……充满了久违的烟火气息。
让她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李寒衣面上带着遮掩容貌的小胡子面具,驻足停在一家包子铺面前,面具下一双美目亮晶晶的:“老板,来两个肉包子。”
说完,抿了抿双唇,咽下嘴里的口水去。
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深山老林里待着,在吃食方面自然是极其简陋的。
虽然每日吃着菩斯曲蛇的蛇胆,增长着内力,也沉浸在观摩领悟独孤求败的剑术、剑意之中常常废寝忘食。
但那菩斯曲蛇蛇胆腥臭。
可以说是一个多月没吃过好的了。
此时骤然进城。
李寒衣难免食指大动,买了两个肉包,还不忘和旁边摆摊的小摊贩交代了一句:“麻烦给我打包一份冰酥酪~”
说完又忙着转身从身后的糖葫芦架上拔下来一串糖衣最厚的糖葫芦,从袖中掏出两个铜币丢给小贩:“老板,给!”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吃着糖葫芦。
等待着包子点心。
不多时,两名老板便将东西打包好。
李寒衣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小拇指勾着打包冰酥酪的红绳,这才十分满足地挑了一家此地最大的酒楼走了进去。
然而。
不等她走到酒楼门口。
忽然感觉右手的位置传来一阵不自然的风动,转头一看,便看到一只乌漆嘛黑,像是刚去挖了煤的的细痩小手,抓在了自己两个白花花的大包子上,此刻正在迅速抽手。
李寒衣目光一凛。
立刻把空空如也的包子纸一丢,反手抓住了小黑手的手腕。
“小贼!”
“竟敢偷我的包子!”
刚刚进城,买好的肉包子居然还有人偷,李寒衣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厉声呵斥道。
定睛一看。
发现对方是一名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不仅仅是手上,就连脸上都脏得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切长相。
只不过。
对方虽然被逮了。
面上却不见任何慌张、做贼心虚的神色。
反而是一手抓着一个肉包子,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一般,一双眸子倒是干净灵动,朝她嘻嘻笑着,露出两排整整齐齐、晶晶发光的雪白细牙,与他身上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是个乞丐。”
李寒衣立刻松开了对方。
她游历九州,见过许多的不得已,乞丐没饭吃都要饿死了,偷了个包子委实算不得什么大罪,都是可怜人罢了。
这般年纪的小乞丐,大多都是父母双亡流浪街头,从没过过好日子的。
想到这里,李寒衣心中不忍,开口邀请道:“和我一起进去吃一顿?”
方才被抓。
小乞丐没什么反应。
此时一双黑亮且灵动的眸子里,却是露出一抹震惊、好奇的颜色来。
“你这人倒是奇怪。”
“一个男人,手里捏着串糖葫芦,我偷了你东西,你反要请我吃饭。”
小乞丐打量着李寒衣,忍不住吐槽道。
被小乞丐这么一说。
李寒衣面具下的俏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走吧。”
她直接避过了小乞丐的吐槽。
绕过小乞丐,径直朝面前的酒楼走了进去。
小乞丐挑了挑眉。
也不含糊。
把手里两个脏兮兮的肉包子随手丢到旁边街角,几只瘦的皮包骨头的狗子面前,立刻跟上李寒衣的脚步。
下一刻。
却是被人拦住了。
“诶诶诶!小乞丐,你走开点。”
“别让我们来轰你。”
守在门口迎客的店小二厉声呵斥道。
“他是跟我一起的。”李寒衣立刻转头交代了一句,店小二这才放人,只不过还是毫不遮掩地、嫌弃地剜了小乞丐一眼。
然后追到李寒衣面前,露出一脸谄媚之色:“客官您这边请。”
李寒衣虽然穿着简单。
身上的料子却不寒碜。
因此,店小二很识相地将他引到了二楼靠窗的雅座位置,小乞丐双手负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也大大咧咧地跟了过来。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小二殷勤地给李寒衣擦了桌子凳子,一边谄笑着问道。
李寒衣随手指了牌子上几个标价最贵的菜:“就那几个吧。”
她来这酒楼。
本不为吃,更大的目的是找这种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打听师父之前交代的事情,出手阔绰些,才更方便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