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念及此。
李寒衣立刻上前几步,走到了苏星河和黄蓉二人旁边。
低头略看了一眼棋局。
此时二人已经走了有好几十手的棋了,完成布局阶段,开始交锋起来。
然而。
出乎李寒衣预料的是。
棋盘上的局势竟然不错,双方你来我往,暂时出现了平分秋色的局面,黄蓉清丽的小脸蛋上更是闪烁着轻松的神色。
反而是盘坐在她对面的苏星河。
蹙着眉头露。
出一脸凝重之色。
“嘶……”心中暗暗惊讶着,李寒衣倒吸了一口冷气,“师父曾告诉过我,这位苏先生专攻弈棋一道,围棋水平极其了得,蓉儿与他纹枰论道,竟然游刃有余??”
见形势不错,李寒衣暂且放下了心里的担忧,默默观看起来。
二人下棋速度不慢。
没过多久。
便又完成了近百手棋的交换。
黑白棋子各据其势,争斗缠绕在了一起,难舍难分,就连李寒衣都看不太清楚局势了。
看不明白棋局没关系。
李寒衣索性将目光从棋盘上挪开,先后看了一眼黄蓉和苏星河二人。
只见。
黄蓉盘坐在棋盘一侧,手肘撑着腿,双手捧着漂亮好看的小脸蛋,歪着头,一张俏脸上带着略略自得的笑意,等待着苏星河落子。
而满头糟乱白发的苏星河,却身体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盯着棋盘,叠着好几道皱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眉头紧蹙着,显然是陷入沉思之中,右手双指夹着一颗白棋,迟迟无法落子……
整个人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样。
沉思了半晌。
苏星河才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中盘投子认负。
“江山代有人才出,丫头,你赢了。”
输了棋。
苏星河也不气馁,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围棋一道可不是谁年龄大谁就厉害的,真正的弈棋天才,往往就是小丫头这这般年龄开始横扫天下的。
自己今日却是有幸一见。
黄蓉伸了个懒腰,约莫是终于扳回一城,此时心情十分不错:“你也不赖,好几次都差点被你给骗了呢。”
说完便站起身来,朝李寒衣挑了挑眉:“怎么样?”
李寒衣点了点头:“很厉害,之前都忘了告诉你了,这位苏先生,乃是大宋江湖上名气颇盛的「函谷八友」之师,精通弈棋之道,没想到蓉儿你居然赢了苏先生!”
虽然她看不懂,但她知道苏星河厉害,而黄蓉却赢了苏星河!
然而,黄蓉知道了苏星河的来头,却也只是露出了一抹微微的讶然之色,平淡地叹了一句:“难怪和你下棋的时候还挺费力的呢。”
接着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哼!要我说,这珍珑棋局就是个死局,根本不存在盘活的可能,可不是我棋艺不精哦。”
赢了苏星河一局,更得知苏星河的弈棋水平极高,黄蓉又支棱起来了。
苏星河却是摇了摇头,辩解道:“丫头,此棋局乃是老夫的师父遗留下来的,他老人家说有解,那便一定有解法。”
黄蓉才不吃这套。
“他骗你的哩。”
“害你白白守在这荒山僻岭之处,闷也闷死啦。”
苏星河也不再辩解,只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心中只道:这回不成,那便等下一个有缘人,总有人能解开这棋局的。
黄蓉撇了撇嘴:“真是个顽固的怪老头儿,你要待在这里,我们可不陪着你啦,寒衣,走!咱们下山玩儿去!”
只是却不听李寒衣立刻回应自己。
转头一看。
见李寒衣正盯着自己和苏星河刚刚下完的棋局,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蓉伸出白皙小手。
在李寒衣面前晃了晃,连连喊了好几声:“寒衣!寒衣!寒衣?”
听到黄蓉的声音,李寒衣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蓉儿?”
黄蓉一脸无奈:“你想什么呢?”
李寒衣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显然。
这不过是她表面的托词。
刚才发呆,正是因为听到黄蓉说了一句「珍珑棋局无解」的话。
苏星河乃是国手水平。
黄蓉的水平更在他之上。
可即便是如此,黄蓉也没能解开珍珑棋局,反而差点被心魔魇住,走火入魔……
“师父让我一定要将珍珑棋局带回去,想必也是要尝试解开棋局的。”
“可这棋局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和蓉儿说的那样,根本无解怎么办?陷入魔怔走火入魔怎么办?”
正是想着此事,李寒衣才陷入纠结之中,纠结着要不要将棋局带回去。
耳边再次响起黄蓉的声音:“那我们便先下山去吧,这里太闷啦。”
李寒衣点头:“好。”
“苏先生,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李寒衣朝苏星河抱拳辞行。
“等我下次路过这里,再上来看看有没有人能破解此局。”黄蓉道。
苏星河面上带着淡笑,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点头致意。
目送李寒衣和黄蓉离开。
“这小丫头……棋路古灵精怪的,让人琢磨不透,倒是和一个人挺像的。”苏星河心中暗道了一句,旋即阖上双眸,闭目盘坐。
擂鼓山安静下来。
变成了原先的样子。
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下山的路上。
黄蓉挑了挑眉道:“寒衣,你师父叫你来抄录珍珑棋局……你刚刚是担心你师父也和我一样,走火入魔吧。”
她向来是玲珑心思。
怎么会看不出来李寒衣的想法?
“我还当你那师父多厉害呢,值得你如此维护他,原来,他也没把握解开来呀。”抓着机会,黄蓉又扳回一城,心情更好了。
面具下,李寒衣眉头微微一蹙。
急得俏脸微红,忙辩解道:“我师父见多识广,知晓天下之事,一局棋自然难不倒他!”
虽然她心中也没把握。
不过着急辩解之下,将此话一说出来,李寒衣心中又觉得豁然开朗了。
也对!
师父虽身在大明,却对大宋的情形也了如指掌,北离那么远的地方,他却连北离皇族的隐秘都一清二楚,师父的实力怎么能以普通的思维来局限?
我又何须多此一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