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许久,她低下头,盯着脚下的鹅卵石看了会,站起,朝前走。
找来的苏越泽看着,放慢脚步远远跟着,只见她走走停停,不是蹲下抚弄地面的翠云草,就是盯着石缝里的卷柏瞧,又或是捡起颗鹅卵石瞄准棵油橄榄掷去。
现下,她正蹲在落花纷飞的蓝花楹树下,将落在翠云草上的花瓣捡起放在石面上,然后满抓一把站起,继续朝前走,经过被蓝紫光浸透盘旋而下通往湖畔的石梯时,她猛然停下,抬头望了会“簌簌”飘落的紫蓝色花瓣,便踩着满阶的花瓣走下去。
苏越泽疾步跟上,生恐她真的跳湖,急赶至石梯中间,见她只是坐在静立在水中的古亭里,将手中的花瓣抛撒进湖,也就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下去。
深绿的湖水与天空的蔚蓝交织,映照着林树、桥梁、亭台。苏越泽走上桥,在细微地“咯吱咯吱”声,朝闻声看来的女孩走去。
见是他,温莞宜满脸嫌恶的扭回头,将手中余下的蓝花楹花瓣全给抛湖里,扶栏站起,走到另一边,挨着雕刻着精美花纹、图案的亭柱站着,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
苏越泽站定,抱起双臂斜倚着根亭柱,望着她摆出的臭脸,“我还以为你要寻死呢。”
男人带着笑意的话伴着风声、鸟叫声一同入耳,温莞宜侧过脸,盯着他含笑的眼眸,出口的言语犀利又有些刻薄,“该死的人是你,要死也是你死!”
苏越泽不甚在意地笑了声,转移话题,问,“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木屋?中式的还是日式的又或是北欧风的?”
温莞宜听言,不禁心中一悸,而后冷声道:“无论什么样的,我都不会满意!”
苏越泽好笑地看着她,“你自己说的,要真想要,又哪来的前提。”
“你......”你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反驳的温莞宜是又气又急,略一思索,干脆说道:“反正我是不会要你的。”
说罢,扭回头,垂下眼眸,盯着泛起涟漪的湖水,懊悔不已。
“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谁说收不回来,拿毛巾一擦一拧不就回来了。”
这话给苏越泽听乐了,笑得他两肩膀一抖一抖的。
“三少,”寻来的邓译站在长梯中间,望着亭子里的两人,叫了声,便说,“午饭好了。”
苏越泽站直,凝着女孩的侧脸,“走吧,吃饭。”
温莞宜说,“你先走。”
“行。”苏越泽笑说着,转过身,抬脚走人。
侧耳细听了会“咯吱咯吱”声,温莞宜抬头转脸看去,见苏越泽已快走下桥,才跟上去。
游艇靠岸,温莞宜远远地跟着并排走在前头的苏越泽和邓译下船,阿七紧跟在她右后方。一上午不见人的阿虎此刻垂手站在一辆外观大气,车头似青蛙脸的黑色车旁。
男人走近,他恭敬地为其打开车门,温莞宜看着,扭头冷哼一声,朝上午那辆法拉利走去,她才不要跟他坐一辆车。
阿七几步越过她,伸手将她拦下,“温小姐......”
“阿七,”已坐进车里的苏越泽盯着女孩散落一脖的凌乱碎发,出声道:“由她吧。”
阿七听了,忙应一声,跑过去给温莞宜拉开后座的车门。
“我要坐前面。”温莞宜说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
车子驶离平屿码头,一个半小时后,抵达蓝加湾。温莞宜下车,只见私人码头上停着艘豪华游艇,淡淡的海腥味扑面而来。
游艇上,人来熙往,好不热闹。几个身着清凉,涂脂抹粉的女人凭栏远眺,又或是投食戏鸥,脖上的系带随着海风飘扬。
“阿泽哥!”走上游艇时,迎面奔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苏越泽面色微沉,看向一旁的阿七,“你跟她说的?”
阿七忙道:“三少,我没说,是明小姐自己猜出来的。”
话音一落,邓译阿虎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阿七满脸涨红,挠着头,望向别处,“我真没说。”
站在阿虎身后的温莞宜探头看了眼提裙奔来的女孩,伸指戳了下阿七的胳膊肘,一脸八卦地问,“谁呀?”
阿七回头说,“三少的表妹。”
正欲出声制止的邓译:“......”
阿虎别开脸憋笑。
温莞宜见状,没忍住笑出一声,苏越泽目光落到她脸上,唇角微弯,神情玩味。
就在这时,女孩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阿泽哥,你看什么呢?”说着,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当即仰起下巴,“她谁呀!”
不用说,肯定是她三表哥从南安带回来的狐狸精!眼底掠过一丝鄙夷,正欲开骂,但一想到会被赶下游艇,便忍了。哼的一声,撒开苏越泽的胳膊,转身走人。
温莞宜也哼的一声,扭过脸去,盯着碧蓝的海面。一想到女孩那眼神,她就恨不得撕了苏越泽泄愤,都是他!
苏越泽盯着她,不禁笑出一声,走上去,搂着她肩膀走。温莞宜奋力挣脱,边说着“我自己会走”,边跑到阿七身后,做贼似的左看右看。
“行,你自己走。”苏越泽笑着,摸着右手腕上的几排指甲印,朝船舱走去。
游艇驶离海岸,马达轰鸣声渐大,两侧及艇尾白浪翻飞。
踏上旋转楼梯,上至游艇空中休息室,便见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同一美女调情的许嘉与,而苏越泽的表妹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旁站着一长卷发及腰的女人。一见着温莞宜,女孩琴也不弹了,倨傲地仰起下巴,无声说着:“狐、狸、精!”
无声胜似有声,温莞宜怒目而视,“你才狐狸精,你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狐狸精的味儿。”
“你才是!你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狐狸精的味儿!”女孩蹭的一下站起,怒极气极,指着她骂道:“你,不要脸!狐狸精!”
方才还有些懵的众人,现下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苏越泽一把拽住就要上前撕了她嘴的温莞宜的胳膊,冷冷扫去一眼,沉声道:“明汐珈!”
“干嘛!你敢说她不是吗?你敢说她没有勾引你吗?”
苏越泽心道:她还真没勾引我。
随即,厉声斥道:“你看看你,张嘴闭嘴就是狐狸精不要脸勾引,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
女孩嚷道:“没有就没有!”
怒视着温莞宜,“她就是狐狸精!”
无法挣脱桎梏的温莞宜听了,压下满腔怒火,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你是,用不着那么大声说出来,闹得人尽皆知。”说罢,回以鄙夷的眼神。
女孩气的指着她鼻子的食指都抖的不成样,“你!”
“行了!”苏越泽说,“明汐珈,你要再闹,我就让人放小艇送你回去。”
女孩一听,立时安分下来,哼的一声坐下,咕哝道:“你就护着她吧,迟早被吸干,到时候成一具干瘪瘪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