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很快出现一道近丈高的黑影,黑影全身被水波包裹,让人看不清其里面究竟是何形貌。
不过听声音不难猜想,这定是那所谓的河神无疑。
祭台上的两个孩童见此一幕,吓得哇哇大哭的声音愈加响亮。
妇人更是心急如焚,但嘴巴被破布堵得都快到嗓子眼了,她便是想开口哀求也已无法做到,只能呜呜淌泪拼命摇头。
一众叫嚷报价买刀的江湖武者见状,纷纷停下动作看向河畔水面,不少人已悄悄挪动脚步,若事有不妙便准备撤退。
所有人都知水中并非河神,而是一只吃人的妖魔,只不过都不想多事揭穿招惹官府。
即便是景王袭杀燕州锦衣卫,也只敢在暗中刺杀,而且行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毕竟如今还是大虞的天下,一旦杀官那便是以谋反论处。
“将你手绢给我。”钟云看向绿竹淡淡道。
见钟云神情冰冷不似玩笑,绿竹不疑有他连忙将手绢递出。
钟云将手绢简单在脸上系好,便跃出人群向河畔祭台掠去。
他身形快如鬼魅,一众兵卒刚想呵斥出声阻拦,但只觉一阵清风拂过,一道白衣身影便已站在祭台上。
隐匿在水波的所谓河神,似乎并不急着将祭台上的贡品卷走,反而很享受一众渔民跪伏叩首膜拜。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阻挠河神祭祀,你想跟官府作对不成?”老道士见竟有人敢多管闲事,立即起身大声喝骂。
剑心等一众江湖武者见状,纷纷面面相觑额,明眼人都知台上之人便是身怀宝刀的少年。
此时众人都面露惊骇,如此身法速度若用来对敌,以在场最高不过先天境的修为,对方想取他们的首级怕不过瞬息之间。
本以为是个不会武功刚出江湖少年郎,没想到竟是个高手。
刚才想仗着修为强买强卖的几个武者,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剑心只觉双腿有些发软,他刚才的小动作想来是瞒不住这少年了,即便瞒住一时,事后也定然回过味来。
不过想到他背后是四门...三门之一的万剑山庄,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腰脊渐渐挺直。
毕竟出来混是讲势力讲背景的,以他万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事后给他安一个邪魔歪道的名声。
届时不需自己动手,便会有江湖中人出来除魔卫道了。
既然已得罪对方,自然是要直接将其按死,况且燕州除了两宫,岂能有比他还妖孽的天骄出现。
钟云并不理会老道士,反而饶有兴趣看向水波中的黑影,虽无法看清水中具体形貌。
但他却清晰感知到,水中投视而来的冰冷目光。
只是水中身影似在等待着什么,并不急着下场与钟云对上。
果不其然,老道士见钟云直接将他无视,反而挑衅般看向河神,这他岂能忍。
钟云闻言猛地扭头看向老道士,眸光中不含丝毫情感,仿佛在看一具死物。
老道士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钟云的目光,仿若对上一只择人而噬的凶禽猛兽,到嘴边的话也直接咽回肚子。
老道士虽有些打怵,但祭台下的兵卒岂会坐视不管,纷纷拔出腰间制式长刀向钟云冲来。
在场的兵卒少说也有两三百,过半兵卒冲来倒也有一番气势。
只是钟云看也不看他们,直接抽出弯刀将两个孩童与妇人身上的绳索劈断。
妇人扯掉口中破布,对钟云连连道谢后快速扑到两个孩童面前,抱住两个孩童嚎啕大哭。
两个孩童见得救,本已止歇的哭声也随着母亲哇哇大哭起来。
如此骨肉相聚的感人一幕,却被一声厉喝打断。
“好胆!都给我上,生死勿论!”老道士见状勃然大怒,他已顾不上钟云实力深浅,连忙招呼兵卒上前。
没了祭品他的任务如何完成,知府大人的赏钱可不是那般好拿的。
直到此时,水中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担心祭品被救走。
这所谓河神似乎在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看一场好戏。
钟云运转功法,窍穴上一股吸力传出,老道士身形如被大风刮起的风筝,不由自主的飞向钟云。
老道士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惊惧的脸上满是绝望,以他的内力境的修为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匆忙间老道士尖声求饶。
“桀桀桀,我天魔教泽被苍生,你既如此尊崇河神,侍奉河神之事理应由你代劳。”
钟云也不等这老道继续废话,右手拎住他衣领就往河水黑影里一扔。
“桀桀桀,有趣的人族,竟敢学本神说话,当真有意思。”河水黑影瞬间传来嘶哑怪笑声。
老道士没入水柱中便没了动静,只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咀嚼声响起,水柱也快被鲜血染红。
见到冲得最前的几人,正是刚才按住妇人的兵卒,他们刀刃上都还浸染着鲜血。
想来两个孩童的父亲便是被他们所杀。
众兵卒见到老道士的惨状,被吓得连连后退。
不过既然来了,哪有退却的道理,钟云身形急转间冲入人群中,抬手间便有五六人飞向河中水柱。
如此也算成全了他们的一身孤勇。
后面的一众兵卒见状,被吓得亡魂大冒,纷纷四散而逃。
水中黑影来者不拒,水柱瞬间拔高数丈,数名兵卒没入水柱后便没了生息,只有隐约的咀嚼声混杂在水中。
跪伏地上的渔民见此一幕,哪里还敢停留,生怕下一刻成了河神祭品,纷纷四散而逃远离河边。
一众江湖武者见状,也都后退数百丈远离河边,才继续观望。
见已无兵卒阻拦,钟云示意妇人将孩子带走。
“桀桀桀,你这人族很对本神口味,但这两个幼崽你却是不能带走。”
水中身影怪笑出声,随即分出一道水柱向孩童卷去。
钟云闪身站在母子三人身前,手掌张开向水柱拍去,声音淡漠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得有多难听?”
他站在磅礴的冲天水柱前犹如蚍蜉撼树,仿佛水柱下一刻便会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