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你知道浪费我时间的蠢货,最后都怎么死的吗?”
听见这边没动静,电话对面女人的声音明显是一顿,继而不耐起来,“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你没听错,吕双”,薄冰垂下眸子,声音淡淡的。
潮湿炎热的夜风透过窗户扑面而来,黑发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酒店下空的城市俯瞰,眸子中沉浸着看不清的暗色,由着夜风刮起自己衬衫的边角。
——“我是封天寒。”
对面沉默了三秒。
“你没死?”
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刺得薄冰耳膜发痛。
“老天眷顾。”
薄冰低低的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唇边的弧度有几分是嘲讽,“我的运气倒是不算差。”
女人的声音也响起来,“那是你的命够硬。”
两人一时之间又沉默下来,沉默似乎在今夜变得特别频繁。
“吕双,帮我留意一下东南亚的中药材货源”,薄冰深吸一口气,“那边是你的地盘,想办法帮我筛选一下货源和市场。”
“中药材?”
“嗯。”
对方显然又愣了一下,迟疑了,“怎么证明你是封天寒?”
“第一次见面是八年前在S国的首都,吕海德的葬礼之后,你被吕林追杀重伤,你的母亲当场死亡,我带走了你和你的同伴;之后两年你回金三角,地方武装动乱,你派人来找我,是我让人向地方军阀保释出了你;后来【双口之辖】的建设,冰河世纪也出了资源,吕林和他母系的族叔为了保住他的首领之位,炸毁了冰河世纪流转的四个沿海货舱......”
“吕林是三年前在Y国的密室中我们两人看着断气的,那时候他已经半瘫痪了,枪是我的,但是你开的,那是那把枪最后一颗子弹”,薄冰盯着夜空,“对外宣称他是被叛逃的下属搞死的......”
“够了。”
女人显然是已经相信了薄冰的说辞,吕林的死实在是太过隐蔽,除了她自己的心腹之外,没人知道。
更何况,当时密室里就他们两人,这家伙能完完整整的说出枪和子弹的细节,这也绝非心腹能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早联系我?”
见女人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份,薄冰暗自松了口气。
“冰河世纪有内鬼,我在境内不能贸然联系你们”,薄冰沉下语气,“我现在的身份和位置都在换,东南亚这张电话卡我会马上销毁,之后会找机会再联系你。”
“你注意安全”,吕林也严肃起来,她不是蠢人,当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暂时没有落脚点,就想办法来【双口之辖】,我会派人去接应你......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吕林”,薄冰转过身,靠在窗边,“恐怕之后还需要麻烦你帮忙。”
“以我们的交情......你还要说这种客套话?”
很少有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只有两人自己清楚,他们的关系并不单单是感情又或是利益维系起来的,而是在痛苦的生与死中走过来的同党。
女人轻笑,也不拖泥带水,“我也会在这边帮你留意冰河世纪的动向的。”
“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丧家之犬联盟还需要互相安慰?”
女人轻蔑的笑着。
“不错”,薄冰也笑了,只不过狠毒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没准是复仇者联盟呢。”
房门传来响动,贺金兰打开门,身后跟着殷肃和李陵二人。
薄冰瞥了一眼几人,不动声色的挂断了电话。
“在和谁打电话?”
殷肃走过去,盯着窗边的青年,“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这也需要报备,殷肃老师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宽?”
薄冰也盯着他。
殷肃没说话,微微垂眸。
李陵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十分的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绝不像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
看两人有事情谈、再加上这里算是薄冰对殷肃的保护范围,他和贺金兰识相的退了出去。
“我就是问问,晚上有时间吗?”
殷肃叹了口气,先开口,有些可察的委屈,“我打了好几次义父的电话,全是通话中......发消息义父也不理我......”
薄冰愣了愣,手机页面上确实有未接来电和信息,“抱歉。”
殷肃听到小义父向自己道歉,也没有继续得寸进尺,而是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推出一张支票,“义父看看。”
青年单手撑着桌子,目光飞快地扫过支票上的数字和细节,而后随意地装进花里胡哨的手机后壳,和三角形的护身符、纸条混在一起,“没问题,合作愉快。”
“那就好。”
殷肃看着他把巨款就那样随意的塞在手机后壳,微微发笑。
不愧是小义父,这么有个性。
“什么时候开赛?”
“明天晚上”,殷肃歪歪脑袋,“义父有把握吗?”
薄冰无奈的朝他摊了摊手,“我说没把握,能不还这买命钱吗?”
“唔,当然......如果是义父开口,那我也可以考虑加点钱......”
殷肃温和的勾着嘴角,看向旁边的薄冰。
“多少钱,能买点义父的时间?”